又是一个清晨。
开始清洗黄精,黄精的清洗十分麻烦,又十分关键,清洗不干净会影响蒸晒的效果和成品的口感。
直到中午才全部清洗完,再是晾晒,风干后上蒸笼。
最关键的一步来了,需要蒸二十四个时辰,中间不能断人,不能断火。
两天时间家里人轮换守着,都熬成了熊猫眼。
中途还有个赶集日,虽辛苦也还是做了20斤黄豆的豆腐去集市上卖。
徐文俊还叫大兄带两斤羊肉回来给家里人补补,能赚到钱耶娘也大方起来,看来锻炼身体的计划快可以开始了。
终于第一次蒸完,晾晒需要三天时间。晒制还好,只用关注太阳,不要落雨就好。
徐文俊觉得自己还没恢复好状态又开始了第二蒸。
如此重复,到了后面几次时间越来越短,黄精已经脱水的越来越轻,才轻松些。
这一个月徐文俊都小心翼翼,睡醒都会马上过来查看黄精有没有出现什么问题,还好一直到最后一次都一切顺利。
等到黑褐色的成品黄精捧到手上时,闻着清香微甜的气息,一家人都笑了,发自内心的笑,就看最后一哆嗦,明天能卖多少银子了。
晨露打湿裤脚,已经十月底,又是一个赶集日。
徐文俊早已经穿上了两层麻衣,父子三人带着豆腐和黄精来赶集。
集市正是最热闹的时候,大兄也不急着卖豆腐,迫切的想先知道黄精能卖多少钱,于是三人直接来到百草堂。
曾行止看到这个聪慧小孩微微一笑:“好久没见你了,今天又来卖车前草?”
徐文俊不理他的调侃,接过阿耶手中装着黄精的袋子往桌上一放。
“今天可是好东西!”说着拍了拍。
“我看看是什么好东西。”
曾行止说着打开袋子,拿出一块。
“黄精。”
再仔细闻闻,有些惊讶:“品质不错啊,稍等,我得叫阿翁来看看。”
说着转身进了内间。
不一会曾大夫出来了。
三人齐齐行礼:“曾大夫(曾翁)!”
“好,好,可是卖黄精?我看看。”
曾大夫依旧这么精神矍铄。
“挺多的啊,这怕是有二三十斤吧?”
还没上手粗粗一看曾大夫就说道。
“您眼光厉害,刚好三十斤。”
徐文俊拍马屁。
曾大夫拿起一块看了看:“这是九蒸九晒的?”
也不需要人回答他便自言自语:“难怪个把月才来,这确实要花时间。”
再将黄精掰开,仔细查看,放鼻尖一闻,轻咬了一口,然后眼神一亮。
“不错啊,这可比一般的九蒸九晒品质还要好。小文俊,这是你炮制出来的?”
看到曾大夫这个表情,徐文俊放下心来:“是啊,曾翁,我们全家人一起炮制的,可费时间了。”
“真没想到你这小小年纪居然还有这本事,做出这种品质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徐文俊心想,那当然,这古法九蒸九晒是经过传承下来最完美的制作方法,无论是火候大小,掺水温度,晒制时辰,吸露湿度都有讲究,可不是现在通用的九蒸九晒能比。
一旁的行止惊讶的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上次能分辨出药材能说是记忆力好,可今天给他的认知就突破了想象,这小小年纪炮制药材比几十年的老采药人还要厉害!
“一般九蒸九晒的黄精能够收到2两5到3两一斤,你这个可以给到4两一斤,虎子,怎么样?”
曾大夫开了价格自然是问大人。
“这么值钱?”
“曾大夫你这价格。。。会不会太高了?”
徐云虎被震惊到。
“新鲜黄精十斤能够出两斤成品黄精已经算极好的了,你这个我估计十斤只能出个一斤五两。”
“给你的价格没说错,放省城去还不止这价格,品质高了不止这点价格差,毕竟物以稀为贵,就当我占你一点便宜吧。”曾大夫玩笑道。
“曾翁太厉害了!一猜就中,这是200来斤新鲜黄精就出了这么点成品。”
徐文俊疯狂拍马屁。
“不过我一家药铺可要不了这么多,放我这里用不到病人身上也是可惜,我叫济民药铺的黄大夫过来我们一起收了吧。”说着吩咐行止去请人。
“您安排就好。”
徐云虎掌心有点出汗,二郎说过说不定一次可以还清欠账,心里做好了准备,真的事到临头紧张还是避免不了。
徐文俊估计卖个3两银子一斤差不多,就算2两都能接受,结果4两银子一斤,三十斤可是120两啊!
眼睛里面全是铜钱状小星星。
大郎现在简单的账心算没问题,得出120两这个数字后心里砰砰直跳。
很快济民药铺的黄大夫就到了,看到黄精品质也是眉开眼笑,当大夫的遇上好药就像厨师遇上了好食材,都会心动。
很快钱货两讫,曾大夫只留下5斤。
“多谢曾大夫,多谢这位大兄弟。鄙人黄仕荣,下次有优质的药材在下都可以收购,量大量小都行,随叫随到。”说着两边拱拱手,提着黄精走了。
“过来坐坐。”曾大夫走到桌边。
父子两人依次坐下,大郎示意要去卖豆腐然后挑着豆腐走了。
“文俊,你这本事哪里学来的?”
“去年有个白胡子采药人教我的。”对外肯定这套说辞。
“这秘法一般人可不会教啊,我从医几十年也是极少见到品质如此之高的黄精。”
“可能那采药人觉得我是小孩说给我听听没事,我的记性特别好,说一遍我就记住,就跟我能记住药材药效一样。”
“天下之大,奇人异事也多。”
说着话锋一转。“你可愿跟我学医?”
上次就有想法,还是忍住了,今天看见这小子炮制的药材,忍不住,太优秀了实在心动,一身医术在他身上必定能超越自己,收这样一位关门弟子可足矣。
行止已经猜到。
阿翁早已打算修身养性,但见这孩童后改变主意,实在是惜才。
“曾翁,多谢抬爱,我早已下定决心做个读书人,即使不能位极人臣,也当要造福一方。”
这必须吹个牛,口气吹大点,谁愿意当医生啊,后世劝人学医要被骂的,我的目标是赚钱躺平。
“罢了,罢了。”
曾大夫意兴阑珊,总不能劝他不要去想做官吧,没有缘分不必强求。
徐云虎觉得二郎发生这些算正常,习惯了。
仙人教他本事,族长一见介绍蒙学,曾大夫欲收其为徒。
父子俩打算告辞,站起身来。
“你拜的可是这附近云海村的范夫子?”曾大夫无意问了句。
“听我徐家族长安排。”
徐文俊恭敬的回道。
“那也好,附近也没几个夫子,这范夫子算周边文采最好的一位,教书育人名声不错。”
“如果想拜在范夫子名下可以提我,同为云海村人,我与他自小相识,有些交情。”
“多谢曾翁!”徐文俊由衷的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