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整个画舫二层的人眼光都被吸引了过来,这人见受到如此多的关注,得意洋洋,站起身来朝四周拱拱手。
“在下不才,海州府凌云志,不敢说此次文会进入前三甲,至少还是敢投稿的。”
画舫内众人听到此名,有些人恭维起来。
“原来是海州府解元凌公子,失敬失敬!”
海州府算是整个华朝科举成绩最拔尖的几府之一了,能在海州府取得解元,那自然不是徒有虚名。
刘孝廉等人都听说过这人,这人颇有些才华,而且还有个独特的身份,寒门出身,颇受寒门考生的敬佩。
徐文俊基本不怎么参加考生间的聚会,没听说过凌云志,钟承志虽然也参加不多,却听说过他。
他附在徐文俊耳边给他介绍这人。
凌云志本来不叫这名,叫做凌寒,虽然现在已经三十多岁,第一次参加科举的时候也才二十五岁,就上了榜,虽然只是同进士出身,但也可以派官。
但他不满足,寒门出身,觉得是自己名气不够,那些排在他前面的多是行卷,荐举之人,一气之下改名为凌云志,志气定要凌云,打算重考。
三年后卷土重来,信心满满,可结果一出来,排名是上升了,可依旧还是同进士出身,他依旧不满。
第三次重考,三十岁拿下海州府解元,科举省试却排在十一名,简直气的吐血,依旧是同进士出身。
华朝的科举排名是「三甲制」,第一甲取头三名,分别为状元、榜眼、探花,第二甲取四至十名,称为进士及第,第三甲取十一名至以后的,称为同进士出身。
进士和同进士可是有天壤之别了,但凡你想走的稍高点的地位,同进士是不够用的,进士们也算个团体,看不起同进士出身的官员。
凌云志三次科举最好的成绩十一名,刚好卡在同进士的第一名,他极度不甘心,两年后,也就是今年,再度重考,依旧拿到了海州府解元,此次他信心爆棚。
他寒门出生,如此坚韧的性格,三次放弃派官选择重考,被一众寒门学子奉为偶像,这些年考生中名气渐盛,自然声名也传到了一些大儒名士耳中,得到了普遍的看好。
既然有了名气,他自觉才华也不输于他人,对这次科举自然信心满满,对于今年名声最大的徐文俊,莫名有些敌意。
徐文俊很少露面,只听说是一十五六岁少年,有「神童」之名,凌云志今日终于遇到,不由嘴上不留情。
刘孝廉虽然知道凌云志的名字,依旧嘴上不饶人。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考了三次省试依旧没考上进士的海州府解元。”
凌云志对这样的话已经免疫,站的笔直,目视前方。
“在下从不行卷,今年必定会以真实才华考中进士,寒门也能出头。”
有些人被他坚定的信心感动,齐声叫好。
他继续说道。
“不像某些人,名气是有些,到了要展现真正的实力之时,却畏足不前了。”
这话几乎是指着徐文俊鼻子骂了,他再不出面反驳好像坐实了他虚有其名一般。
徐文俊站起身来,正要说话,身边的沈云舒早已经气愤的不行,一把拉住徐文俊,冷目四顾。
“既然你想见识徐公子的才华,那也简单,今日徐公子送了我一首词,我这便去投稿,至于水平如何,诸位等着看便是!”
说着便走下楼要去投稿,徐文俊此时也顾不得反驳凌云志,立马跟上,现在未央湖畔人太多,可不能让沈云舒一人去人群里拥挤。
追下楼来,徐文俊拉住沈云舒。
“云舒,何必生气,他这是想拉上我为他赚取名声,不用放在心上,我能应付。”
沈云舒对着徐文俊脸上没有了刚才的冷冽,噘着嘴说道。
“我就是气他刚才这样说你。”
徐文俊心底高兴,拉住她的手。
“你想我去投稿,那我们就去投吧。”
“嗯,我们一起去。”
沈云舒脸上露出笑容,也不害羞了,拉着徐文俊就往高台那边走去。
人实在太多,到这里来的多是投稿的,两人好不容易排上队,边随着队伍前进边贴着耳朵聊天,沈云舒不时脸上飞起红云。
旁边的一座高楼中,主持此次上元文会的一些官员正在欣赏着楼下高台之上的歌舞,也能看到一旁投稿之处。
沈明远作为礼部尚书,这时候自然在场,他手下的一名官员走到他身旁低语了几句。
沈明远快步走到窗边,果然看到了他的宝贝女儿,此时正轮到徐文俊投稿,沈云舒正在一旁帮他挽起长袖,模样亲密,神情自然。
虽然心里有些准备,但看到两人亲热的样子沈明远总觉得有股火从心里冒了出来。
今日元宵节,自己要来主持文会,知道女儿会出来游玩,可他俩这关系也发展的太快了吧!
拉拉扯扯的成何体统!
没用多久,徐文俊两人投稿完就再度回到了画舫之上。
徐文俊瞟了一眼凌云志,懒得搭理他了。
钟承志几人很是高兴,刘孝廉自从在蝶梦坊亲自见证徐文俊的才华后,对他的才华佩服的五体投地。
“今日总算可以再次见识到思齐的作品了!”
要知道今日投稿的人众多,能让大家都见到的必然是前三甲,如此多的大儒名士,刘孝廉居然都对徐文俊莫名的相信。
徐文俊都有些不好意思。
“今日重在参与,在下可没有信心。”
他真是有些忐忑,《元夕》这首词在后世如此大的名声,经典中的经典,按说必然会引起轰动。
但没有发生的事情,他也不好把话说满,谦虚点为好。
可在一旁的凌云志听到此话,虽然他自己也没信心拿下前三甲,但不妨碍他说话夹枪带棒。
“若是随便递上一首诗,应付了事,倒也不失为一个办法,也免得让人说避战了。”
徐文俊今日忍了他几次了,此刻也不再忍耐,立马反击道。
“凌兄,不用拐弯抹角,有话你就直接对着我说就是。”
“可是觉得在下徒有其名?若是当面说我还觉得你是个人物,敢说敢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