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四大乡绅表态了,其他人却还是不表态,有人硬着头皮说道。
“家中的粮仓在此次洪灾中也被淹了,受灾严重,这次就不能参与救灾了。”
“我家也是差不多,房屋都坍塌了不少,实在是有心无力啊!”
徐文俊看了看这些人,眼里闪过一丝厉光,却又收敛起来,毫不在意的继续说道。
“此次洪灾比历年都要严重,就是因为堤坝决裂,本官想要在今年将所有堤坝重修,以防止继续有隐患,还望大家鼎力支助。”
徐文俊也不委婉了,直接将目的说了出来。
这话一说,连四大乡绅都有些脸上不自在,救助下灾民倒是没太大问题,修堤坝可是朝廷的事情,而且需要的银子可不少。
甚至在场的曾庆丰都脸色一变,这徐县令也是胆子大,这不是在大家身上刮油水,而是在割肉了。
看着在场的众人脸色都不对劲,有些人甚至露出恼怒之色,徐文俊依旧不急不缓的说道。
“大家稍安勿躁,这修堤坝之事,自然不会由大家承担,而是朝廷出大头,本官自会禀报朝廷拨款。”
“这往年修的堤坝在洪水面前不堪一击,每年都要修,也是劳民伤财,本官立志要在今年修出坚不可摧的堤坝出来!”
“一劳永逸,在座的诸位都是根在此地,自然都是希望没有洪灾危害,田地也能安稳产出,长远来看,有百利而无一害,所以还请诸位与本官一起共襄此盛举。”
徐文俊早打好了主意,等水泥面世,就用水泥造出坚不可摧的堤坝,所以才有此想法。
他继续说道。
“凡是捐款的家族,本官都将上报朝廷、加以表彰,并且每家族都可按捐款数额,送若干子弟入读县学。”
“最后,等河堤建成后,所有捐款的家族都按顺序立碑纪念!”
这话说完,下面的众人心思动了。
这是有名又有利的事情啊!
立碑纪念,自己的家族将永远留在石林县的历史上,这份功劳出自自己担任族长的时候,怎不动心!
这时代的名声可是无比珍贵的。
更何况还有子孙入县学的名额,县学可是有直接参加省试的机会,子孙若是出息家中便是出了一位官员。
曾家如此力捧曾庆丰,不就是为了讨好徐文俊,让他给推荐一位当官的名额嘛!
上报朝廷表彰、子孙入县学、立碑纪念,实在诱惑太大。
一时间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心动起来,只是这捐款金额不好确定,得看大家的意思。
曾伟方知道该他说话了,站起来慷慨激昂的说道。
“曾家在石林县也有上百年了,既然是为了石林县百姓的百年安危,我曾家愿意出资两千两银子来修建堤坝!”
徐文俊双手一拍。
“曾老高义!本官铭记于心,代表全县百姓多谢曾氏的慷慨解囊!”
“庆丰!取来纸笔记下。”
这是要敲定此事啊,落笔可就没有反悔的机会了。
如此就捐出了两千两银子,这可都是真金白银啊!曾伟方心里痛的不行,不知道造纸厂建成后这笔钱要多久才能补回来。
两千两银子确实有点多,但曾伟方知道,他作为石林县最大的乡绅,这个头必须要带好,他若是捐少了,后面的都会跟着少。
都把希望放在徐县令身上,这些许财物就当是投资了吧。
有他带头,其他三大乡绅也不得不捐的跟他一样,毕竟都是合伙开造纸厂,总不能捐的太少,早知道造纸厂四人的份额可都是一样。
既然打算捐的多了,又何必少那么一点点惹人看不起,于是三人都咬着牙齿捐了两千两。
徐文俊笑的牙花子都漏出来了,这四大乡绅还是挺给力的,这个头开的可以。
在场的其他人可就为难了,本打算捐个几十两,了不起的不过两三百两,按说救灾这样也就足够了,可如今还要修堤坝,这是要大出血啊,谁的银子都不是大风刮来的。
没办法,前面带了头,那些虽然比不上四大乡绅的,但也差不了多少的乡绅富户,也纷纷捐款一千两,这要上碑纪念的,金额在碑上面掉太远也不好意思不是。
这样,后面的也就都跟着自己的身家来捐款了,最少的也有二百两银子。
这些人来到曾庆丰面前登记之时,都狠狠的瞪他一眼,曾庆丰亲自送的请柬,想必这该送给谁,不用送给谁,也是他告诉的徐县令。
这眼神的意思也就是“你为何要将我的名字告知给徐县令?”
徐县令此时已经乐开了花,这银子收的舒畅,有了这些银子,目前的赈灾就不是问题了。
等到结束,这些乡绅富户们离开了县衙,徐文俊拿过记录的名单金额,很是满意,立马叫来县录事。
“把这些名单一起写进奏折里,并且将受灾情况写的严重些,争取多些银子修堤坝。”
县录事得令,不一会就将写好的奏折拿了过来请徐县令过目。
徐文俊一看,又是文绉绉的,满纸不知道写些什么,只得悉心教导一番。
“能看的懂就行,多说洪灾如何凄惨,要声情并茂。”
徐文俊也不耐其烦,毕竟以后还要靠他写文书,要让他体会自己的意思,于是县录事写了几个来回才勉强达到徐文俊的要求。
......
银钱到位,整个石林县如火如荼的进行全县的赈灾。
不少衙役也被派到下面各乡指导赈灾,一时间县城里的用人就紧张了起来。
县城里虽然房子坍塌的不算太多,但百姓的物质受损失严重。
于是,各种杂七杂八的事情就出现了。
很多百姓都是直接喝井水、河水的,这水清澈干净,也没看出什么东西,但是这徐县令却严厉要求必须烧开水喝。
没了房屋的百姓还是集中住在帐篷,徐县令又和大夫说卫生的事,古代医疗条件落后,现在天气炎热,又容易滋生疫病,可别闹起了瘟疫。
徐文俊到各处视察,有家中亲人丧生哭嚎的,有家当被冲走神情木然的,看见县令来视察,都殷切的看着他,他都尽力安慰。
掺杂在这些人中,却还有不少人在咒骂着鸡鸣狗盗之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