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竹管乐声停下。
舞女退场。
太后笑得合不拢嘴,“好好好,辛苦你了。”
最后几个字是对着许清荷的,只是那眼中却暗含深意。
许清荷规规矩矩,屈膝行礼,“是臣妾应该做的。”
两人皆是笑面虎。
视线在空中交汇,又快速离开。
太后挥了挥手,“今日举办宴会,大家无需拘束,哀家老了最喜欢看你们这些花一般年纪的少女……明月,哀家离宫之前你正在练舞,练的如何?”
明月郡主翩翩起身,“回太后娘娘的话,小有所成,愿跳给您看。请您点评。”
“好,那咱们就一起看看。”太后笑呵呵的开口。
说话时,余光看了一眼许清荷和卫慈,见他们两人面色不变,嘴角勾起一抹笑。
音乐声再次响起。
明月郡主换好衣服,站在舞台中央,姿势优美,翩翩起舞。
她跳的是霓裳舞衣曲,随着音乐响起,如同一只蝴蝶,飘在花丛中。
随着舞动,曼妙身材若隐若现,看着许多人移不开眼睛。
这其中,却并不包括卫慈。
他拿起一粒葡萄,修长的手指剥掉葡萄皮,然后递到了许清荷口边。
夫妻二人一个人吃一个人喂,配合默契,视线丝毫没有落在舞台上。
明月郡主这个舞蹈练了几年,自认为已经登峰造极,就在她洋洋得意时,目光落在了卫慈身上,瞬间,面色僵硬。
竟然没有看她。
剥葡萄给替身吃。
她气的胸口剧烈起伏,一个走神,舞蹈跳错,身体不由的向前倒去。
砰。
众目睽睽之下摔了个狗吃屎。
周围寂静无声,落针可闻。
好一会儿,不知道是谁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紧接着,接二连三的笑声响起。
明月郡主恼羞成怒,“都给本群主闭嘴。”
“闭嘴。”
太后冷声呵斥。
皇宫宴会身份高贵的人比比皆是,一个郡主竟然敢呵斥别人,不想活了。
明月郡主知道失礼,眼泪在眼圈打转,哭着跑远。
一场闹剧落下帷幕。
许清荷歪着脑袋看向卫慈,“不动心?”
“当然。”
卫慈突然凑近,贴着许清荷的耳朵,声音暧昧,“我只对你动心。”
砰砰砰砰。
老夫老妻,情话格外动人。
许清荷羞红了脸,察觉有视线看过来连忙推了卫慈一下,“还有人看着呢。”
“好。今天还有好心戏。”卫慈淡淡开口。
宴会继续,不会因为任何人出错而暂停。
皇宫宴会贵女,表演才艺已经成了惯例。
明月郡主离开,又有许多女子上台表演。
许清荷一直认真看,原因无他,只想给自家儿子找个媳妇。
皇帝的女儿不愁,嫁皇帝的儿子也是如此,但他想给儿子找个情投意合的。
所以当有女子上台表演时,她的眼睛格外忙碌,要哄着卫慈,又要看女子,又要看卫长舒的表现。
整个宴会之上,似乎许清荷最为忙碌。
卫长舒也被看得不明所以。
他左面是卫琛,右面是卫无殇,想了想,向南平那边靠了靠。
“大哥,那个女子又在算计什么?”
一个晚上,不知道向这边看了多少。
卫长舒觉得心里毛毛的。
卫琛摩挲着酒杯,神色晦暗,“或许是在给你找媳妇。”
他从小聪慧,猜的八九不离十。
只是,不明白目的。
一个替身为什么要关心皇子的婚事?
卫长舒一脸怒火,“好呀,怪不得呢,这些天每天关心备至,不仅想拉拢我,还想控制我。”
“安静点。”
卫琛深深看了他一眼,“放心吧,有我呢。”
长兄如父。
父皇已经被替身迷了眼。
他这个做大哥的绝不允许弟弟的婚事被人算计。
阿嚏。
看到那些警惕的目光,许清荷心头一紧。
她抓着卫慈的手,伤心冷汗连连:“我,是不是太急了。”
应该再给几个孩子点时间。
卫慈点头,“放心,有我在。”
他余光瞥了一眼不远处,低声开口,“御书房还有事,一会儿就回。”
说着他直接转身离开。
许清荷看着他脚步匆匆的背影,不知为何,总觉得有事情要发生。
她正要跟上去,太后开口,“宴会之上不能没有主事的,你要去干嘛?”
“没什么。”
对上太后警惕的目光,许清荷重新坐了回来。
想到卫慈说的有好戏,她视线在宴会中扫了一圈。
她记性不好,好在宴会上的座位都是有数的。
瞬间看到除了明月郡主外,还有两个位置是空的。
她看向无霜,“除了带面纱的小姐,还有谁不在?”
“镇北侯府的世子,柳如宇。”
镇北侯。
许清荷瞬间想到了柳如月。
无霜低头,八卦的开口,“娘娘不必在意,镇南侯府带面纱的小姐,是京城中出了名的,喜欢镇北侯府的世子。”
许清荷面带疑惑,无聊之时,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紧接着,无霜口若悬河,说个不停。
许清荷从震惊,有疑惑,眼中有不解,更多的是惊讶。
原来,恋爱脑古代就有了。
这位戴面纱被毁容的小姐,这不就是恋爱脑吗。
即便毁容,镇南侯府的小姐,天之骄女,放眼整个京城,想嫁谁不成,为何非要追着镇北侯府的世子跑?
为了一个男人,自毁名节,臭名昭着,太可惜了。
想到那面纱之上的眼睛,璀璨夺目,像是天上的繁星一样,许清荷一片唏嘘。
“这丫头,怎么不知道爱自己呢?”
无霜点头,“对呀,整个京城都知道他的事,所以,即便想嫁人也难了。”
许清荷不知为何,觉得心里闷闷的,“算了,别人的事情与咱们无关,不过……”
目光落在镇北侯府方向。
自从柳如月陷害卫无殇的事情被戳穿后,再无参加宴会的可能。
不过,会如此罢休吗?
许清荷如有所思,正想着,好巧不巧,视线竟然与镇北侯夫人相撞。
距离很远,仍然能够感受到,镇北侯夫人带着恨意的目光。
恨?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一个臣妻琪竟然敢恨宫里的娘娘。
许清荷不禁反省,是不是自己太懦弱了,才会让人蹬鼻子上眼。
她放下茶盏,正要开口,大殿之外,响起一声惊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