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浆河冻成黑曜石才三天,地核族的熔岩城就飘起了鹅毛大雪。林影的靴子陷在火山灰里“咯吱”响,呼出的白气刚冒头就冻成冰渣。“这帮孙子是真能折腾,”阿砾尾巴卷起块冻硬的硫磺砸向矿坑,“抽地脉虫的岩浆髓造暖气片,地核都要抽成空心球了!”
冰层下渗出银蓝色黏液,遇风就结成蛛网似的晶丝。林影从裤兜摸出半截焦黑的竹筒,筒身用岩浆刻着象形文:“《地髓录》残页——地脉虫吐髓稳地热,离髓超五日则化寒毒。”他突然冲着冻硬的岩浆湖吼:“雨林族的!把腌在树洞里的百年酒酿全抬过来!”
三百坛冒着酸气的酒酿堆成小山时,冰层已经裂出千米长的沟壑。林影抡起铁锹砸开坛口,黄澄澄的酒液泼向冰缝。银蓝晶丝突然“噼啪”炸响,冰层里钻出列火车长的机械甲虫,六条钢腿甩着冰锥扎向酒坛堆。
“候你仨时辰了!”林影猫腰躲过飞溅的冰碴,反手把竹筒插进甲虫复眼。金属外壳“咔嚓”崩开,露出里头干瘪的地脉虫尸——那虫子甲壳被钻得蜂窝似的,脊背上插着三十六根抽髓管。
“作孽啊!”冰川族老头抄起冰镐就往地核族钻机捅,“抽髓液造暖手炉,你们是要让行星变冰疙瘩!”
地核族的钻机从冰缝里冒头,钻尖喷出零下百度的寒流。林影不慌不忙把酒酿倒进晶丝网,酸液渗进机械甲虫关节,齿轮“嘎吱”冒出白烟。冰锥砍在酒坛上,反倒冻住了自家钻机的履带。
“没想到吧?”林影踩着打滑的钻机往上蹿,“酒酿里的醋酸菌专治你们的低温症!”
阿砾尾巴缠住钻机的液压管猛拽,驾驶舱“咣当”摔出个穿恒温服的:“总工程师当心!”
“当心你二大爷!”林影把工程师按在虫尸上,“看看你们干的好事!寒毒都渗到臭氧层了!”
虫尸突然抽搐,喷了工程师满脸蓝雾。他面罩裂了缝,突然跪在融化的冰水里:“我们母星......冰河期两百年了......”
“怕冷就抽地髓?”林影扯开他袖口,露出小臂纹的共工治水图,“你祖宗是地脉守卫!”
五十台钻机集体爆缸时,冰层突然拱起座岩浆塔。千米长的成年地脉虫破冰而出,甲壳缝隙滴落的黏液化成温泉雨。林影把竹筒往虫头顶一扣,干瘪的脊背像吹气球似的鼓起来,喷出漫天琉璃火。
“地髓是虫子的血!”林影在火雨里跳脚,“抽干了地核就死,养好了能暖行星!”
地核族士兵跪在冒热气的泥浆里打哆嗦,有个小伙突然撕掉恒温服:“十八年......我终于能光膀子晒太阳了......”
林影把《地髓录》拍在钻机残骸上,竹筒吸饱黏液显出血纹:“新规矩!地脉虫吐髓液,人族供酒酿养醋酸菌——共生才能活!”
地脉虫驮着酒坛子绕地核转圈,阿砾尾巴卷着幼虫当热水袋:“东南还有群抽星核造冰箱的憨货,去不去?”
冰层下的银蓝晶丝突然泛出暗红光,林影抹了把黏液凑近看——结晶里嵌着粒反物质微粒,像颗缩小版的超新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