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蹄声碾碎山间薄雾时,李天辰突然按住腰间佩剑。
前方峭壁倒挂着七盏青铜油灯,焰心皆呈诡异的幽蓝色,将天机阁总舵的玄铁大门映照得如同鬼门关。
\"王爷当心。\"赵灵儿指尖拂过剑穗,鲛绡下那张《璇玑图》残页突然泛起暗红纹路。
她记得昨夜占星时紫微垣的异动,此刻空气中漂浮的龙涎香里,分明掺着三日前探子伤口的腐草味。
公孙智宸迎出时,腰间玉珏与铁甲相撞发出金戈之音。
这位天机阁副帮主抚着虎口处的刺青笑道:\"王爷要查的漕运账册,上月已焚于雷火。\"他身后十六名刀斧手呈北斗阵排列,每人靴底都沾着与山鬼钱相同的朱砂。
李天辰把玩着犀角扳指,突然将酒囊掷向右侧立柱。
酒液泼溅处,暗格里弹出一卷泛黄舆图——正是三日前密探用血画出的秘道分布。\"公孙先生说的雷火,\"他靴尖碾碎滚落的夜明珠,\"莫非是西域霹雳堂的赤磷弹?\"
赵灵儿的银簪突然颤动。
她瞥见梁上悬着的青铜罗盘,十二地支方位竟与御膳房枣糕上的符文完全吻合。
当公孙智宸第五次岔开漕银去向时,她剑鞘轻叩青砖,惊起三只衔着金箔的机关木雀——每片金箔都烙着外邦商队的徽记。
\"够了!\"李天辰振袖扫落案上茶盏,碎裂的越窑青瓷中滚出半枚带锈的虎符。
公孙智宸瞳孔骤缩,腰间软剑已如毒蛇出洞,却在触及赵灵儿剑穗时被九转金丝缠住剑锋。
赵灵儿忽然收剑入鞘,指尖拈起那枚染血的山鬼钱:\"公孙先生可识得此物?\"铜钱落地的脆响中,她袖中《璇玑图》残页飘出,正盖住罗盘上的\"亥\"位。
原本杀气腾腾的刀斧阵突然踉跄,有人佩刀上的缅铁竟开始簌簌剥落。
公孙智宸额角沁出冷汗。
他看见窗外信鸽掠过时,第七只的尾羽分明沾着御用金箔的碎屑。
当赵灵儿说出\"江湖道义岂在宵小\"时,他虎口刺青突然渗出血珠——那刺青的纹路,正与李天辰腕间崩散的金刚菩提卦象暗合。
(本章完)李天辰的指尖在犀角扳指上轻叩三声,青铜灯影里忽然炸开一声冷笑:\"公孙先生可知,赤磷弹燃过的账册会凝出霜花?\"他靴尖挑起半片碎瓷,釉面折射的光斑正落在公孙智宸喉结处,\"昨夜丑时三刻,灞桥渡口的霜花可开得比牡丹还艳。\"
公孙智宸虎口处的刺青突然渗出一线血珠。
赵灵儿的剑穗无风自动,九转金丝缠住那柄即将出鞘的软剑时,十六名刀斧手佩刀上的缅铁竟齐刷刷剥落半寸。
檐角铜铃骤响,第七盏青铜灯里的幽蓝火焰突然窜起三尺。
\"王爷好眼力。\"公孙智宸喉结滚动着咽下后半句,袖中暗藏的机关雀刚振翅就被李天辰用酒气喷落。
那雀腹中掉出的金箔碎片上,赫然印着与漕银官印完全吻合的纹路。
赵灵儿的银簪突然指向梁上悬着的青铜罗盘,十二地支中的\"申\"位正渗出暗红血渍。
酒肆旗幡被夕阳染成琥珀色时,赵灵儿指尖还残留着机关雀的金粉。
她忽然挽住李天辰手臂,鲛绡广袖滑落间露出半截《璇玑图》残页:\"王爷可闻到三勒浆里掺着漠北狼毒?\"说这话时,她剑鞘已悄悄抵住酒坛底部某个凸起的饕餮纹。
令狐思睿端着鎏金酒壶迎上来时,腰间二十七个银铃竟没发出半点声响。
这位笑出八颗牙齿的酒馆老板,靴面上沾着的却是御花园独有的金线苔。\"客官尝尝这三十年陈的桑落酒,\"他斟酒时小指翘起的弧度,与昨夜刺客袖箭机括的簧片分毫不差。
李天辰突然按住赵灵儿要去接酒盏的手。
他腕间金刚菩提串突然崩断,七颗珠子在榆木桌面上滚出北斗七星阵型。
当令狐思睿第五次提到\"灞桥柳絮\"时,赵灵儿的剑穗金丝突然缠住酒柜第三层那坛未开封的竹叶青——坛底湿痕分明是御马监特供的盐渍。
\"好酒!\"李天辰突然摔碎酒盏,瓷片飞溅处惊起梁上三只灰鸽。
其中一只爪间缠着的金线,与公孙智宸软剑吞口处的缠丝完全一致。
赵灵儿趁乱用剑尖挑开账本,泛黄的纸页间突然飘落半片焦糊的桑皮纸——那上面的密文竟与《璇玑图》背面朱砂标记的星图暗合。
令狐思睿的笑脸终于出现裂痕。
他转身取酒时,后颈处突然浮现出与山鬼钱背面完全相同的刺青。
当赵灵儿假装醉酒碰倒烛台时,跳动的火苗里分明映出酒窖暗门上的阴阳鱼锁——鱼眼处的凹槽,正与公孙智宸那枚带锈虎符严丝合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