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的人是阿福叔。
佝偻着腰的阿福叔行动很慢,他腰上别着常抽的那根烟枪。似乎是在放照片的桌子前找了什么东西,姜一瞬间紧张起来。最后听见脚步声时有些慌张,他有些不确定自己是否把桌面完全归位。
大约两三分钟后,阿福叔又转身来到了衣柜前。
此刻,阿福叔与姜一之间,只差一个转头的距离就能看到。甚至只要阿福叔绕到柜子这边,就能立马看到姜一。
姜一心跳加速,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呼吸乱了一瞬后直接憋气了。他紧紧看着衣柜下方露出的一点阿福叔的裤腿。
阿福叔打开了衣柜,取走了什么东西后又合上衣柜,转身离开了房间。
姜一目送阿福叔身影消失,才大口喘息换气。
趁着此时人都还没回来,姜一迅速离开了。
夜晚,姜一,应淮,吴海灵三人穿着暗色系衣服,悄默默的来到了覃宝登家吊脚楼下。
他们藏在楼梯下的芭蕉树旁,旁边的圈里,鸡已经蹲着睡着了,牛被宰杀了,只剩下一些羊。
看到他们,羊也不叫,只是蠕动着挤成一堆。
楼上房间,覃宝登和谭伟聊着天。姜一听了差不多五分钟,都没有什么有用的信息。
姜一和吴海灵忍不住看向应淮。应淮有些尴尬,他白天听到覃宝登叫谭伟晚上再商议。所以今天才找了借口过来偷听的。
只是没想到,这两人聊的都是关于宰羊宴的一些安排之类的,听起来很正常。
夜里蚊子非常多,姜一时不时挠一下胳膊。又不敢去拍死蚊子。
吴海灵举着自己的胳膊给两个男生看,已经七八个红包了。她做了个走的姿势。
姜一点点头,他也有些受不住,这蚊子太毒了。
就在三人要离开的最后一秒,再次听到了凤凰寨村民的那种少数民族方言。
寥寥几句后,还未听清是什么,谭伟便离开了覃宝登房间。
三人着急忙慌的抓紧离开了这里。
“不行不行,以后偷听这种事情我不去了,这农村蚊子太多了。”吴海灵一边拿着风油精狂涂,一边埋怨。
姜一也被咬的不轻,唯独应淮,不知道什么血型,竟然蚊子独独不咬他。姜一郁闷了。
他脸蛋上还被咬了一个红肿包呢!姜一照了照镜子,从吴海灵手上拿过风油精倒了一点,刺激的他一哆嗦。
“起码可以判断,谭伟是真的有问题。他很有可能是凤凰寨原本村民。”应淮拿来湿纸巾,吴海灵抽了一张拿去擦手。
姜一正涂红肿的地方,应淮便抽了一张湿纸巾自然的递给对方。
三人交换着下午探听得来的情报,说出自己的推理。
“谭伟对凤凰寨,虽然极力伪装,但依然看得出他很熟悉这里。饮食作息都很适应。包括槟榔,他的牙齿是常年咀嚼才有的黑色痕迹。”应淮率先开口。
“假设谭伟是凤凰寨的人,他现在大四24岁,问荆草杂志也是他发现的,然后以暑假探险采风为由头,把我们一行五个人骗来了凤凰寨。可他的目的是什么呢?”吴海灵问。
“真正的目的,月底的宰羊宴便可知晓。”姜一接过湿纸巾擦了擦手指说“如果香芫是铃铛的母亲,按照海灵说的,二十年前村里人才开始与外界真正的联系,香芫在二十年前前往纪山大学读书,喜欢摄影,拍摄了很多凤凰寨的照片。包括其中那张人头山问荆草发表,这样也说得通,否则一张普通照片,怎么会恰巧能被同是凤凰寨的谭伟找到。”
“年龄不对。”应淮突然出声,看着两人。
“对!”姜一灵光一闪,想起自己今天看到照片感觉哪里不对的原因了。
“什么年龄?”吴海灵还有些懵。
“他们的年龄对不上。”姜一解释“谭伟现在看起来也就24, 25 的样子,又怎么可能在二十年前拍下香芫的那张单人照片呢?除非……”
“除非他们不会老?”吴海灵开玩笑的接了一句,然而看着面色凝重的两个男生,她突然感觉胳膊都起了一层汗毛。
“也许,真的是这样。”姜一冷淡的开口,他想到了铃铛那句“这里的人寿命都比外面长”这句话。
那么,看起来十岁的铃铛,真的只有十岁吗?
阿福叔桌子上压着的照片铃铛不可能不知道,她为什么又对姜一说自己从小没有见过妈妈呢?
独自躺在小房间里的阿嬷和铃铛的那番对话暗示着什么?
“明天就是他们的洞仙娶新娘的仪式了。在河滩那边,我们得去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姜一说。
“也不知道贺琴琴……算了,我们都自身难保了。能不能活着离开凤凰寨都不一定。”吴海灵悲观地说。
姜一看了眼应淮,应淮睁着眼睛无辜的看着他。姜一下巴示意了下吴海灵的方向,毕竟应淮背景设定是吴海灵同学,总比他这个半路出来的摄影师要熟悉,怎么也得安慰下低落的女士呀!
应淮扭过头看屋顶看地板,就是不看吴海灵。
姜一气的,感觉自己跟个操心儿子找女朋友的老父亲一样。
淮哥哎,你这么不解风情的,以后怎么娶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