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筒太大,又显眼,缠在身体哪里都能看出来。而且那门口的侍卫,会让撩起裙摆检查的,早上进门的时候就让撩起来了,就怕下半身夹带什么私物。
方漾急的小脑瓜都开始冒汗了,这汤药钱都花了,要是带不进去岂不是白白浪费了。就在方漾打算放弃的时候,突然想到了一个办法。
方漾准备好一切后,大步朝着镇国侯府走去。
到了门口,如早上一样,检查包袱。还是那几样东西,不过就是多了一个烧饼。
方漾开心的撩起自己的裙摆,在原地转圈:“我刚刚玩的好开心呀!都不想回来了呢,谢谢这个大哥!”
门口检查的侍卫长看了一眼方漾撩起来的裙摆后,脸色漆黑。
因为方漾里面的裙子是湿的,这样一群大老爷们站岗的都红了脸,好像看到瘟神一样的躲着方漾,都怕沾染上什么疾病。
方漾自然明白他们眼里的嫌弃是什么意思,内裙湿透,他们想象成了欢好。
所以,方漾屁颠颠,顺顺利利地就进入府中。
她把刚刚那两竹筒药汤都倒在了自己内裙上,一滴不撒。
方漾进来后,直奔堂厅。
卫起躺在地上,还是离开时那个样子,不过方漾摸了一下他的脖子,好像比早上离开时更凉了。
方漾立马从身上将药膏摘下来,拆开包装,全部涂抹到伤口处。又去了院子后面,找到了厨房,脱下身上所有衣服。
方漾包袱里有两套换洗的衣服,正好把这嫁衣脱了。
脱下的裙摆,放到大锅里,旁边就是水缸,舀水。裙摆在大锅里使劲的搓洗,一直到衣服上没有任何草药的味道才将衣服拧干扔到一旁。
点火,烧柴。
半个时辰后,一锅水被熬成了两碗浓黑色的水。方漾弯下腰闻了一下,就是草药的味道。虽然肯定也有一些土在里面,不过,卫小侯爷,您就先凑合着喝吧。
能想到这个办法,将汤药带进来,您就该冲自己磕三个响头。
方漾想着幸亏自己是个现代人,不然,哪家古代的小姐,这么不在乎自己的名声。
会用这么烂的办法救人。
汤药盛出来,放进碗里,吹凉。
方漾赶紧端到卫起面前,整整两碗。本来郎中说这是两顿的,一天一顿。方漾看到地上人这个样子,索性一次性都喝了吧,死马当活马医,反正都是要死的人。
方漾将卫起扶起来,靠在木架上,拍了拍他的脸:“醒醒!卫小侯爷,醒醒!”无论方漾怎么叫都是不醒,没办法,只能将他又放回到地上,平躺。
掰开嘴巴,用勺子一勺勺将药灌进他嘴里,灌满一口后,抬着他的后脖颈往上一抬,药被迫送进嗓子里。如此反复,半个时辰,两碗药终于是都下肚了。
方漾累的一屁股坐到地上,后背靠着卫世子的棺材下面的木架子,大口的喘气。
也不知道是不是卫世子的关系,她现在倒是不怎么害怕着府院里了,即使尸山血海,但那都是他的家人。
方漾休息片刻后,又去了后厨房。
抄家也只抄值钱的东西,这些米面蔬菜什么的,还在。
索性,方漾饿了,干脆自己刷锅做起了饭。
一个锅蒸米饭,一个锅炒菜。有什么就做什么。一个西红柿炒蛋,一个爆炒青菜。
做好饭,天也渐渐黑了。
后厨房这里没有什么尸体,方漾在厨房吃过饭后,就在这里睡觉了。
累了一天,别说睡地板了,让方漾睡锅里都能睡着。呼呼的呼噜声一会儿响彻后厨房,这一夜,就这么过去了。
方漾醒来,已经上午了。
她有点睡懵了,睁眼的一瞬间忘记了自己在哪儿。过了好一会才清醒,她在镇国侯府,和一府的尸体睡了一夜。
方漾整理好衣服,去堂厅准备看看卫小侯爷。
刚一走进堂厅,就被一双狠厉的眼睛盯住:“嘿!你终于醒了!”
卫起背靠着坐在地上,双眼一直追随着方漾看,一直到她蹲在自己身旁。方漾这回有了经验,可不敢轻易的靠近他,有些胆小的开口道:“你知道我是谁吧?这草药都是我给你带进来的。还有,也是我给你喂的药。”
方漾一个拥有二十八岁灵魂的人,却被一个十四岁的小孩给看毛了。
手心已经出汗,感觉下一秒,那只手就会掐断自己的脖子。方漾后退了一步,保持安全距离,这才仔仔细细地瞧着面前人。
少年眼如星月,眉似山峦,丹凤眼。束发金冠,几缕秀发垂在眉眼间,长时间的伤病让他的发冠有些松垮。但丝毫不影响他英气的五官,如亭亭修竹,美韧且刚。
神色端正严肃,如刀一般锐利的气势,直逼人心。
方漾看入了神,还真的跟他的哥哥有些相似,不过和卫世子比起来,多少还带着点稚气的脸肉,毕竟才十四岁。
“你是邬家的大小姐。”卫起终于开口,不是疑问。
方漾回过神来,应答道:“对。原来是。但是现在和邬家已经没有关系了。我现在该姓氏了,我现在姓方。”
方漾说完,又安静了。
卫起从上到下打量着面前女子,昨日,见到她的第一眼,她是穿着嫁衣的。
卫起让青山这两日去做了别的事情,没有人给他汇报外面的最新情况。
青山,是父亲的暗卫。
如今父兄已去,青山的主人自然只有卫起。
两人就这样坐着对面,谁也不开口。方漾摸了摸包袱,想起来昨天买了烧饼,掏出来递给卫起:“你饿不饿?这儿有几个烧饼,你先填饱肚子。”
卫起看了烧饼一眼,又看了看那女子。他能醒来,还有这腿上的药膏,应该就是她救的。暂时她是安全的,要是想杀自己,又何必费劲救我呢。
能从外面三层锦影卫面前,将这些药草带进来,不是个简单之人。
卫起接过烧饼,打开,拿起一个开始吃起来。
方漾刚刚掏烧饼的时候,看到还有另外一只烧鸡。正好自己现在也没吃早饭呢,这大夏天的,再不吃就坏了。
于是,方漾抱着那只烧鸡开啃。
吃了好几口,怎么感觉有人盯着自己,这才抬起头看向对面,那人眼里的波光好似一把冰刀。瞧着他放在嘴边用力的撕扯炒饼,才明白了怎么回事。
他吃炒饼,我啃烧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