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起躺在床上心里暗暗地骂着自己,一定是被子上的香气,才让他入梦的。想到这儿,卫起立马坐起来将被子叠好放在一边,发誓再也不要盖嫂嫂的被子了。
中午,沈从诚和卫起两人都醒了。
卫起洗漱好自己推着轮椅出来。
沈从诚喝了药,除了伤口处有些疼右臂不能动,其他都还好,让沈六扶着出了屋子。
毕竟那一箭是沈从诚替方漾挡下的,所以中午给他炖了鸡汤,就让病人补补身体吧。
卫起坐在方漾身边,方漾想起来他在院子里坐了一夜,喝点鸡汤去驱寒正好,顺手给卫起盛了一碗。
“嫂嫂,我不喝。”卫起看见鸡汤立马摇头。
“为什么不喝?驱寒的。”方漾已经盛好放到他手边了。
“我最近火力旺,不能喝鸡汤的。”卫起把那碗鸡汤赶紧递给了薄荷。
方漾瞧了一眼,卫起今儿怎么吃饭一直低着头,看样子是不喜欢喝鸡汤,那就算了。
“沈从诚,你喝,补身体。顺便,谢谢你昨日替我挡那一箭。”
“你我无需~”沈从诚后面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方漾打断。“停!我已经谢过了,再说昨日也是因为你我才遇险的,咱们两不相欠。之前什么样,咱俩以后还什么样。”
方漾终止了话题,开始吃饭。
其他人都坐着,就只有沈六一人站在沈从诚身后伺候着。
方漾瞧着真是别扭,饭桌前站这么一个大人。
“沈从诚,你让他坐下伺候你吃饭也行吧。”方漾开口说道。
沈从诚这才注意到,薄荷是坐下来一起吃饭的。于是转身跟沈六说让他去屋里搬个凳子,坐在了他身边一起吃。
沈六不敢,但看着公子的眼神只能照做。
他从小跟在公子身边,可从未跟公子同桌吃饭过。
饭后,方漾和薄荷进屋午休,沈六去厨房收拾。
院子里只剩卫起和沈从诚两人。
“多谢小侯爷搭救。”沈从诚开门见山说道。
卫起放下茶杯,看了一眼沈从诚,“是为了救我嫂嫂,你死不死无所谓。”
“我说的不仅仅是昨日,还有品茶司的官员一路放行,才能让假的休宁松萝递到陛下面前。”
卫起不以为意的笑了一声,手里拿着茶杯盖一下下瞧着桌子,“沈县令真是高看我了。我一个残废,哪里还能管得了远在千里的皇宫。”
昨日县衙那种紧急情况,能在这么短时间赶到救人,在这九山镇一定有卫家的暗卫。
沈从诚可以肯定,在宫中暗中帮他的人,一定是卫起。
除了卫起,没人知道沈从诚要干什么。更没有人有这个能力,可以在宫中监视所有人的一举一动。
那太子那边,必然也有卫起的人。
“小侯爷不必自谦。这会儿钦差大人应该已经到县衙了,在下还有公务在身,就不打扰了。”沈从诚说完,行礼,准备离开。
“沈从诚。”卫起叫住他。
“你为何要当官?”卫起突然问道。
沈从诚愣了一下,“为百姓平这世间不公。”沈从诚说的真挚有力,背脊挺直。
卫起信他,“可你追随之人,并未良善。你可曾想过换主另谋?”
沈从诚明白了卫起的意思,他想收自己麾下,“可沈某爱天下百姓,更爱一人。我想护她平安。小侯爷的好意在下谢过了,不过,我还是不放心别人,我自己亲自护着她更安心。”
说完,去厨房叫了沈六,一起离开去了县衙。
卫起嘲笑一声,再也不看沈从诚,蹬鼻子上脸。
方漾午休醒来,沈从诚已经走了。
方漾坐到院中问卫起,“怎么样,沈从诚可以收入麾下吗?”
卫起现在一听沈从诚这三个字,就心里堵得慌。看着嫂嫂一脸兴奋的模样,更是不知说什么好。人家惦记的是你方漾,沈从诚才不在乎跟什么阵营。
“此人狂妄自大,不堪重用!”卫起直接否定了。
“哦,这样。”方漾想了想,沈从诚确实是有些自大,不过,人无完人,这也不能当做评判伙伴的唯一标准吧。
不过卫起说不行,那就不行吧。更何况,还少了沈从诚的纠缠。
方漾倒是乐意的很。
“没事儿,没事儿。全天下又不止一个沈从诚,我们再找其他人。”
县衙那边,钦差大人毕竟是拿着尚方宝剑来的,还带了锦影卫。
卫起回到县衙后,第一时间将金家近年来的所有罪证和账本,全部如数上交。到所有证据只到金家这一层,在没有网上的任何信息。
金家被抄家,金老爷被押回京交由大理寺刑审后处置,家中其余人等全部流放北境。
沈从诚特意拿了茶农的状告纸给钦差大人看,抄家前,先把茶农的茶钱还了,还有地契,该是谁的都给谁。
钦差大人看着围在县衙的百姓,也不想激起民愤,于是就从抄家的银两中拨了一部分出来。当着钦差大人的面,直接给了茶农。
百姓们是一路跪送钦差大人离开的,说是青天大老爷。
“沈县令,你这差事办的不错。回去后我会向太子如实禀报的。”
“都是太子治下有功。”沈从诚恭送钦差大人离开。
这事一天就给全部办完了,沈从诚本来就受伤了,能坚持到此刻已经是忍到极限。
回了府衙,门口却突然围了一群群百姓。
“沈县令,听说你受伤了,这是我家种的茶叶和自家养的鸡蛋,给您补补身子。”
“沈县令,谢谢你。让我们茶农终于有口饭吃了。”
“是啊,沈县令,您是个好官,您才是青天大老爷呢。”
沈从诚让他们都起来,东西一个也不收,就让沈六关了府衙大门。
金家的事终于结束,沈从诚这个县令也算是坐稳了。
每天谁家鸡毛蒜皮大点儿事,都去县衙告状。因为百姓知道,沈县令会为他们做主。
麦穗最近跟着卫起读书,现在已经开始学千字文了,已经学会握笔自己写字。
方漾瞧着,不出三个月,麦穗估计都能作诗了呢。
“这还都得多谢卫夫子,是不是呀麦穗?”方漾打趣卫起。
“是,都是老师教的好。”麦穗现在已经放开了,熟悉了环境和卫起这个老师,脸上的笑都多了。
卫起也很开心,毕竟是他第一次教人读书学字,总感觉有一种自豪感。
他这个年纪也能当夫子了。
钦差大人走的一周后,沈从诚提着个布包来找方漾,这次倒是没有再拎着补品。
沈六将布包放到院中桌上,打开,全都是银票和金条,还有那个金蟾。
“我点过了差不多六十万两左右,这是归还你的本金和利息。”沈从诚全部推到方漾面前。
“六十万两!”方漾惊呼出声,“你这都哪儿来的?”
“金老爷受贿给我的,我没上缴。”沈从诚坦然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