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墨没理会他，卫起在他身后招手叫来两名暗卫，吩咐他们跟在慕容墨暗处保护。
卫起回了房间，换了一身夜行衣，他要亲自去趟沈府。
天黑了，慕容墨一个人走在华京的大街上。
他准备明天去祭拜母亲，可来的路上匆忙都没来得及给母亲带些礼物，就只能在华京的街上现买。
慕容墨租了一辆马车，自己赶着，一边走一边买。郊区没什么好东西，所以他就驾着马车去了华京城区里。按照记忆中找到了母亲喜欢吃的那家点心铺子，进去买了母亲最喜欢吃的枣花糕。
拎在手里，还去了其他家铺子买了水果，酒，和烧纸，都是些祭拜的东西。
慕容墨开心地往马车走，一想到就要见到母亲了，十年了，他总算有勇气面对了。他准备了好多话要跟母亲说，也准备好了明天在墓前跪上一天，祈求母亲的谅解。原谅他十年没有回来看她一眼。
突然，街上一阵骚动，接着就听到人们的哭喊声和谩骂声。
慕容墨被一股人流挤着往前走，手里的东西被挤掉在地，刚想上去捡，被一个大哥拦腰扶起，“别捡了，快走吧，活命要紧！”
抬起头，慕容墨看到前面身穿铠甲的兵，骑着马，手上拿着刀在到处砍人。
慕容墨一眼就认出这些士兵穿的衣服，是锦影卫。
“太子，太子妃驾到！所有人速速跪下行礼，让出主路。违抗者杀无赦！”最前面的士兵骑在马上大声吼道。
慕容墨被旁边的大哥拉着赶紧跪下来，额头贴在地上。抬眸刚好可以看到散落在地的礼物，这时，一辆马车从中行过，慕容墨给母亲祭拜买的吃食全部被撵进泥土里。
慕容墨心在滴血般的痛起来，十年了，他没有给母亲报仇，现在连祭拜母亲的礼物也被毁了。
从没有像现在这一刻，慕容墨想杀了李氏一族所有人，杀光皇城里的所有人。
马车渐行渐远，慕容墨抬起头，看着那纱帘里坐在一起恩爱的太子和太子妃，他所有的幻想和期待都破灭了。他们举止亲密看着很是恩爱，他于林九鸳而言只不过就是儿时的玩伴。
她如今已是太子妃，而自己，就算现在站在她面前，她估计早就把自己忘了。
等所有人都离开了，慕容墨捡起地上被撵烂的糕点和水果。
没有回马车，而是坐在路边吃了起来，一边吃一边哭。母亲，我这次不能去看你了。你再等等我好不好，等我杀了他们所有人，就迁坟带你回西凉。
沈府。
已经是深夜，沈府里的其他人包括下人都已经入睡，只有沈从诚还坐在案前忙着公务。
卫起一个人跳窗进来，走到案前摘下面罩时，吓了沈从诚一大跳，“你，你是卫起？”
“沈大人，好久不见。”卫起行礼道。
沈从诚拉着卫起赶紧去里面，然后关上房门和窗户，看了一圈没人后才去了后屋。
“卫起，你这腿好了？”
“没有，只是暂时的。”卫起说完，沈从诚不再问他腿的事情。毕竟有慕容墨在，一个神医什么做不到。
“我长话短说，你把太子最近你能查到的所有信息，全部讲述给我。”
“好。”沈从诚开始言简意赅讲述出来。
自从九山镇回来后，他一直有意在太子府找北狄圣药雪兔子，可一直都没有找到。沈从诚之前和卫起的想法一致，既然现在还动不了太子，那就毁了雪兔子，这样续骨情的治疗就无法再进行下去。
这样，就不会再有无辜的少女受到迫害。
“我现在已经是太子身边的一等近臣，可还是找不到丝毫痕迹。”
“正常。他们李家人向来多疑，即使是我父亲镇国侯这样的人，也未能得到他们的信任，更何况是你。”
卫起说这话，沈从诚是知道的。毕竟多活了一世，他们李家人什么德行，他再清楚不过。
“找不到雪兔子，那太子就会继续在各地找少女，取她们的处女血，然后杀害。我借着种植土豆的任务，让各地汇总了人口，其中有一项就是最近三年的失踪人口统计。其中，江南地区的少女失踪，是最高的。”
“江南？”卫起惊叹道。
“对，就是江南。”
“我嫂嫂在江南。”
“你说方漾在江南！她去那干什么？不应该在九山镇吗？”沈从诚一脸焦急的问道。
“开酒楼。”
“胡闹！卫起，我可以做你的马前卒，是生是死我都认了。我跟你说过，我做这一切都是因为方漾，我要护着她护好她，即使搭上我这条性命都可以。可如今你却让她深陷漩涡，你当初怎么答应我的！你要知道你的对手是储君，是天子！”
沈从诚一提起方漾就激动的再也坐不下去，在屋子里来回踱步。
“方漾没你想的那么弱，我嫂嫂不是普通的闺阁之人，你太看轻她了！我既然能让她去，自然是有能力保护她。还是想想怎么把江南这条线揪出来吧。”卫起刚刚其实也心里咯噔一下，担心嫂嫂的安危。
可他不能表现出来，否则依着沈从诚对方漾的感情，一定会立马动身去江南。
他要相信嫂嫂，相信方漾。
“我今晚也会把这个消息传递到江南，如果可以，揪出这条线就可以掐住太子的命脉。能不能扳倒他另说，至少先让他少祸害些无辜人。”
沈从诚瞪了卫起一眼，哪里还有心思听他说这些。他想着什么时候借着种土豆的由头，得去趟江南看方漾。
卫起放心，他可一点都不放心。
卫起瞅着也没什么要谈的了，起身离开。
到了门口，却被沈从诚叫住，“老皇帝，陛下最近一直在念叨你。估计过不了多久就得让你回京，你做好准备。”
“我知道。他不是念叨我，他是受不了太子和皇后把持朝政，没了镇国侯，没人给他撑腰了。让他受着吧。”卫起轻飘飘说完，跳窗户快速离开。
沈从诚瞅着他离开的方向笑出声，小侯爷的人遍布皇宫，哪里还需要他的嘱咐。
卫起这次来，好像跟在九山镇的时候又不一样了。更加的成熟稳重了，对局势的把控也更游刃有余，甚至是开始拿捏皇帝了。
这和上一世的卫起还不一样，上一世的卫起戾气太重，现在看好像还算个正常人。
至少还没有所到之处，寸草不生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