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沉 郡公府
“苍栩见过郡公。”女人跪在地上,双手捧着一封信呈上前。
“做的倒是不错。”裴晟缓步走过去笑着拿过,转手将裹了一层银箔的纸张打开。
是一张没有字迹的透明薄纸,裴晟捻着胡子笑了一会儿,才将纸张递给一旁管事。
管事心领神会接过纸张,将纸张细细展开放在火苗上方熏烤。
字迹慢慢显现出来,管家吹了蜡烛,恭敬呈上前。
裴晟伸手接过,仔细打量着纸上字迹,片刻后收紧薄纸冷笑连连,
“萧宴,老夫真是小瞧了你。”裴晟眼神意味深长。
“苍栩,这些时日你忍辱负重实在辛苦,老夫赏给你一样东西。”裴晟说着弯腰从抽屉里取出两个瓷瓶,慈祥看着台下跪着的女子,
“这里面是延缓续魂毒发的药,你拿去吧。”
“多谢郡公。”苍栩从地上起身,小心接过裴晟手中瓷瓶。
“行了,你下去吧。”老人摆手。
“苍栩告退。”
*
“你吩咐下去,近些时日让底下的人都安分些。”
“郡公,莫不是萧宴发觉了什么?”管事一脸凝重。
“是,老夫也不曾想他能知道这么多,更没有想到他身边的人竟然跟了飓风这么久。”
对了,你派人把飓风处理了,他身后总是跟个尾巴,他既然甩不掉,咱们便帮帮忙。”裴晟眼里闪过奸笑。
“郡公说的是。”管家弯腰,旋即退出去。
过了片刻,书房内传出惬意的哼唱声,伴着窗外声声虫鸣。
冷白的月光静谧洒满整个庭院,也照在月白色锦袍男子身上。
裴珩屋内
锦衣男人坐在案前,将手中玉笔轻轻搁置案上,眼神温柔看着手中纸张。
静默许久
“允棠,你我之间情意深厚,却被萧宴横插一脚,你只能是我的。”裴珩笑着自言自语,手上装信封的动作不停。
“明日一早,你去将这封信送至尚书府。”裴珩小心将信纸递给身侧立着的人。
侍者犹犹豫豫接过信封,眼神有些迟疑:“公子,这怕是不妥当吧,若是郡公爷知道了?”
“允棠还未嫁于萧宴,我同她写信有何不可有何不妥?再者说,本公子只是让她出席冠礼而已。”裴珩念念有词,正色看着身前男人。
“公子。”侍者还要开口。
“白沙,别质疑我。”裴珩阴恻恻看着男子。
“奴才放肆了,公子恕罪。”白沙瞬间改口跪在地上。
“无妨。”
裴珩笑着走至男人跟前,抬脚踩在男人肩头,面色温润,声音湿冷,
“起来吧,别再有下次。”
白沙身体伏的更低,语调恭敬:“多谢公子。”
“滚吧。”裴珩满意点头。
“是。”白沙从地上爬起来,弯腰退出去。
翌日一早
绣韵阁
宋允棠正卧在窗边看着院子里将开未开的海棠,手底下是一幅快要完成的画卷。
清遥急急从门外走来,拿着手中东西站在她身旁。
“什么事,怎得这般着急?”宋允棠闲散瞧过去。
清遥握紧手中信件,斟酌着开口,
“小姐,裴公子派白沙送来的信件,您看?”
“丢了吧。”宋允棠瞥了一眼,随意道。
“是,小姐。”清遥说着就要离开。
“等等。”宋允棠又想起昨个早上萧宴一番话和他那一副被欺负了受伤的眉眼,登时改口道:“把这封信给萧宴送过去吧,我怕他再误会什么。”
“是,小姐。”
“还有,你告诉守门侍卫,往后再有郡公府的来信,不必送到我手上,一并拒了。”
“是,奴婢记下了。”清遥松了口气,转身踏出房门。
礼部
“少师大人放心,下官必定将您同二小姐的婚事,办的风风光光。”礼部尚书陶远拍着胸脯保证。
“那本官便先谢过陶大人。”萧宴眉眼含笑颔首。
“哪里哪里,本也是职责所在。不过少师大人同二小姐,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啊。”陶大人摆摆手,对着萧宴咧开嘴笑。
“陶大人过誉了。”萧宴嘴角笑息加深。
“下官说的实话。”陶远笑的更加灿烂,抬眼不着痕迹打量着萧宴,终于露出一抹会心的笑。
少师府邸
“大人,二姑娘差人送来的信。”刀隐将信呈给刚从礼部回来的萧宴。
萧宴脚步停住,眉眼登时含了笑意,接过信件的动作都跟着轻柔不少。
书房内
萧宴坐在书案前,虔诚打开信件,却在看到字迹的瞬间变了脸色。
“卿卿棠儿,见字如吾,展信舒颜。
久违芝宇,时切葭思。当日观槿台一别,遂觉唐突之意,忧思良久,诚愿谅之。
往日行事并非我愿,皆是万般苦衷缠身。令兄之事,实是无奈之举;令姐之事,亦非我愿,况,令兄如今高升,自是风光无限。
数日未见,垂念已深,他日冠礼,遥望来之。
另,萧宴为人狡诈阴毒,切不可与之深交,棠儿切记、切记。”
书房内极度安静,一旁刀隐屏住呼吸,心跳到了嗓子眼。
萧宴提着一口气看完这封信,捏着纸张的手不住发抖。
人怎么可以不要脸到这般地步?他实在是想不明白。
“大人,您怎么了?”刀隐看着浑身散发着冷气,脸色阴沉的男子,小心翼翼开口。
“出去。”声音阴冷。
“是。”刀隐如释重负,快步走出去。
“回来。”
“是。”刀隐脚步一旋,反身扭过来。
萧宴嘴角动了动,本想问宋允棠看了信没有,可转念一想,他接到这封信的时候信封的好好的,她理当没有看过信上内容。
这么一想,心里顿时好受不少。
“她让人送来时,可有说什么?”声音缓和不少。
“清遥送完信就走了。”刀隐小心翼翼道。
“退下吧。”萧宴又拧起眉头。
“大人怎么了?”承武、修铭二人迎上前去。
“不知道啊,我就是把清遥送来的信给了大人,大人看了后朝我发了好大的气。”刀隐被吓得不行。
“是不是信上说的话让大人生气了?”承武摸着下巴猜测,
“大人昨个从宋姐姐府上回来的时候还春光满面,宋姐姐应该不会在信上对大人甩脸子吧。”
“你们在这里守着吧,我有些害怕,就先回屋了。”承武一脸同情拍了拍二人肩膀,旋即转身离开。
“把承武叫进来。”屋内萧宴带着愠怒的声音传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