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书童在身后小声提醒。
“方才送信的人是谁?”谢梵收拾好情绪,脸色极为阴沉看着地面小厮。
“来人并未表明身份,小的也无从得知。”小厮将头压得更低。
“下去吧。”谢梵眼神瞥向身侧一汪池水,语气有些不耐。
“是。”小厮如释重负松了口气,慌乱起身离开。
书房
“善渊,你觉得这封信是谁来威胁我的呢?”谢梵坐在圈椅上,盯着站在身侧看信的人。
“善渊不敢言语。”书童听罢忙将信折好归还回条案上,乖巧跪在地上。
“你不知道,本世子却知道。”谢梵拿着书信兀自笑出声来,起身把书童拉起来,将书信轻轻拍打在书童脸上,语气变得晦涩不安,
“这是太子差人送的信,太子要对我出手了。”
“世子,这可如何是好啊,不如咱们去同二皇子谈条件,让二皇子帮忙想办法吧。”书童顺手接住从脸上滑落的书信,心里也开始忧惧起来。
“他连自己的亲妹妹都舍得下,哪里会帮我这个不相干的人铤而走险。”
“世子,那日善渊随着您进宫遇到萧大人,曾晃神看见萧大人手上戴着珠串,那珠串正是国公爷苦寻许久都不曾得到的。”
书童说着暗暗观察着谢梵脸色,见谢梵音眉头渐渐舒展,才继续道:“世子手上这幅画卷名贵,您不如投其所好,将这幅画卷送给萧大人,毕竟,萧大人他是太子老师。”
“本世子听说昨日他们在瑞应寺遇刺,萧少师不会将事情联想到本世子身上吧,他若是不收。”谢梵脸上有些顾虑。
“世子多虑了,这国公府今后谁是主人,旁人都看得清。萧大人年纪轻轻便稳居少师一职,学识眼界绝不会局限于此。”善渊思忖片刻,靠近谢梵意味深长安慰。
“既如此,今晚便去萧少师府邸一叙。”谢梵眼底涌现出得意。
一刻钟后,池水内红艳妖冶的冬荷边上,悄然浮起一具尸体。
萧宴府邸
“大人,刀隐回来了。”
“让他进来。”萧宴眼眸微动,放下手中折子吩咐修铭。
一旁潘预瞧着二人神色并未言语,只看着门外刀隐卸刀进来。
“大人。”
“调查的如何了?”
“属下带人查看,太子近来并未接触过旁人,不过太子身边的近侍铸风私下与怀定郡公有接触。”刀隐说完将手中物件递给萧宴。
潘预见状也忙凑上前去。待看完内容,潘预又坐回去啧啧摇头。
“这太子写信让郡公派杀手去埋伏杀宋二小姐做什么。”
“郡公是要过河拆桥。”萧宴神色淡淡,将绢纸放在烛火上,
“那两枚飞镖,直接从怀定郡公身上着手探查。”
“萧宴,你如何知道此番行刺是太子的手笔?”潘预有些好奇。
“二皇子一党不会这样傻。”
“那另一拨刺客?”
“没有另一拨,从始至终都是一拨人做的两拨事情。”
潘预猛地抬眼看向萧宴,
“你是说,太子知晓了谢梵同三公主干的事情是你故意透露给他的,这次宋二小姐遇刺以及你的伤,是他故意伪造成二皇子一党恼羞成怒之举,想要将此嫁祸给二皇子一党。”
“不错,宋二姑娘只是倒霉的牺牲品,他是想借机让我将二皇子一党视为仇敌,如此也好让我更卖力的辅佐他。”萧宴眼中闪过笑意,忽地转头询问一侧修铭,
“尚书令府邸可有什么动静?”
“属下派人守着,并无。”
潘预自动略过二人对话,大脑转得飞快,
“不对,那太子他大可以装装样子吓唬你一番,可我听刀隐、修铭说,另一个飞镖是直奔你的胸口。”
萧宴低低一笑,
“那就要问问怀定郡公了。”
郡公府邸
杀手房内
一束正午阳光透过破败的木屋,悄悄洒进来,落在缝隙处的一株白色荼靡花上。
少男少女们围成一圈站着,皆低头看向地面上缓缓蠕动的、血呼呼的男子。
地上男子匍匐往前爬着,伸出手倾尽全力拉住女子青黑色的衣摆,口中念词含混不清,
“苍栩,我……我还有用,别杀我。”男子眼眶充血,手中力道渐渐加大,像是要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屋内血腥味混着潮湿腐木的气味涌入鼻间,气氛也有些沉闷。
沉重脚步声由外传进来,众人视线从那人身上移开,不约而同盯住了发声人,只是名唤苍栩的女子依旧低垂着头。
“苍栩大人,郡公要见你。”来人扫视一眼地上的人,语气生硬开口。
此话一出,房内气压变的更低。
几息后,有兵器划过皮肉的声响在众人耳边炸开。
“这就过去。”女子握着还在滴血的银剑,转身离开,走动间衣摆微微晃动,有一处被晕染的深沉。
众人看着地上一动不动的人,又各自散去。
沉闷压抑的书房内
“这次的事办的并不能使我满意。”老人如针似的视线停留在苍栩脸上。
“郡公息怒,属下已经将人给处理了。”
“我的计划原本缜密,却在你这里出了岔子。”怀定郡公说着缓缓走至苍栩跟前。
“属下甘愿受罚。”苍栩说罢调整呼吸,随后肩膀处便传来剧痛。
“萧宴必须得死,太子也只能由我来扶持,只有如此,将来新帝登基,郡公府邸上下才能在朝中立于不败之地,荣耀地位才能一直延续。”郡公说着,手中力道更甚。
苍栩右肩上刀身外露的越来越少,在她快要撑不住时,刀终于被拔出来。
“属下明白了。”苍栩跪坐在地上,额头上全是汗珠。
“下去吧,你是这批杀手里最强的,老夫也不想苛责你。”郡公说罢拿着绢巾将短刃上的血迹细细擦拭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