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知道了。”修铭接过瓷瓶,小心收好。
日落西山,余温骤降,风陡然起。
宋允棠头上的两缕粉色发带被冷风卷起来,互相缠绕着,悄然攀上萧宴肩头。
身后萧宴侧头看着右肩上跳的欢快的发带,眼神微闪,思虑片刻后,缓缓抬手附上发带上那朵栩栩如生的海棠花。
碎石乱沙被冷风卷起,整个山谷弥漫着黄色,宋允棠刚想要回头,却被风吹的睁不开眼睛。
不过须臾,风旋即停下,宋允棠急急回头,
“萧宴,马车没了,我们怎么回去?”
“再走几里,便是同州地界,届时便可以速回京城。”萧宴说罢看着渐暗的天色,又瞥了一眼宋允棠,眉眼都染了忧虑。
身后突然传来马蹄声,宋允棠和承武率先回眸。
刀隐抬手摸了把脸,憨笑着牵着三匹马跑过来,高声道:“大人,二小姐,马找回来了!”
“刀隐,你太棒了!”承武快步跑过去,一脸激动的将马匹挨个摸一遍。
“萧宴,我们不用用腿赶路了。”宋允棠抬眸看着萧宴,眸子清澈透亮。
萧宴低头看着身侧笑得眼睫弯弯的女子,嘴角不自觉勾起一抹笑。
一个时辰后
“还要多久啊。”宋允棠发丝凌乱缩进披风里,被冷风吹的想要流泪。
“再过一刻钟。”萧宴说着将缰绳送入右手,空出一只手拢紧披风,宋允棠顺势往后靠,带着热意的狐裘披风将她裹紧,只露出一双眼睛在外面看路。
“坐稳了。”萧宴低声提醒一句,说罢双腿轻夹马腹,马嘶鸣着跑得更快。
眼前道路逐渐宽阔,身后斜峰高耸。
不周山 青元塔
“公子居住的地方真是漂亮。”商芷提着衣摆下了马车,举目望着四周走至潘预身侧。
“走吧。”潘预笑着打量着一脸好奇的女子。
塔门被从内打开
殿内极静,烛光昏黄,
“公子,我住在哪里呢?”女子嗓音温软,探头去看先一级台阶的潘预。
“十三层。”潘预拾级而上。
“那公子呢?公子住在哪里?”
“我也住十三层。”
“还好有公子相伴。”商芷抬眸直直迎上回头看的男人,眼尾眉梢都染了笑。
潘预也勾唇一笑。
同州刺史府
萧宴不动声色打量着正堂陈设。
“不知大人今日前来,下官实在失礼,下官已经派人安排好了房间,还请大人暂住。”同州刺史笑着迎几人进入正堂,不多时便有下人端来茶水解寒。
“周大人客气了,还劳烦大人遣人走官道,帮本官送一封信到京城去。”萧宴喝了口茶,从袖口掏出一封信来放在桌上。
对面刺史旋即拿起来放入袖口,
“少师大人放心,下官这就去安排。”刺史站起身来,转身就要离开。
“麻烦周大人。”萧宴微微颔首。
宋允棠看着刺史离开的身影站起身来,狐疑的看着萧宴,就要开口。
“二小姐,时候不早了,本官送你去回屋休息。”萧宴出声打断,拉着宋允棠走出正堂。
厢房内
“萧宴,那个周刺史有问题对不对。”宋允棠看着面前反手阖门的萧宴。
“刺史没问题,这个府邸遍布暗关,有大问题。”
“什么意思?你说清楚。”宋允棠凝眉。
“京城这几日遍传:同州刺史好贪污,百姓艰难度日如年。”
“之后便会有侠客拔刀除掉周刺史以平民愤,郡公想要借他们的手杀了你。”宋允棠皱眉看着萧宴,心惊不已。
“不错,怀定郡公此番不会善罢甘休,几日前我已经给你父亲拟了书信,来接你的人,今晚便至同州,你待会儿先和承武离开,你父亲已经知道事情缘由,不会有人敢对你动手。”
“那你呢?今晚会有杀手夜袭,你身边只余下刀隐,你怎么办?”宋允棠着急拉住萧宴衣袖。
“我早有万全准备,身边可不仅仅只有刀隐。”萧宴说着余光瞥见映在房门上的身影,
“尚书令派的人来了,你该走了。”
宋允棠盯着萧宴看了许久,也确实相信他有这个能力。
“好,你既有了万全准备,我留下来也是拖你们后腿,我先走了。”宋允棠理了理衣服,转身推开房门。
萧宴抬起的手停在半空,又缓慢放下。
*
北风起,竹声萧。一支箭镞穿过晃动的竹叶,直直射向宋允棠厢房。
厢房内瓷瓶被击中摔在地上,萧宴按剑从屏风处走出来。
房门被从外破开,未等门外几人进来,萧宴拔剑飞身而上,剑锋划过右侧三人喉咙,随后手腕一翻,手中脱手镖瞬间没入左侧男人胸口。三人捂着脖子瞪着眼睛躺在地上。
萧宴左脚踩在木桩上,借力飞上房梁。
“你不是只会一点武功吗?”男子捂着胸口抽搐着跪倒在地,满眼不甘盯着萧宴背影。
“萧少师一人杀了我精心培养的三个死士,当真是了不得。”藏蓝色衣袍男人嗓音嘶哑,轻轻为萧宴拍着巴掌。
萧宴低低一笑,
“怕是你这个师父太弱了吧。”
“为何要杀我弟弟刃羽?”男人死死盯着萧宴。
萧宴举目看向四周,闲散开口,
“他自己自作聪明,想要将手中解药在打斗中丢掉,不曾想连个十几岁的孩童都不敌,因此丢了性命。”
“萧宴,为何不继续为郡公卖力,郡公对你不好吗?”男人脸色登时变得难看。
“道不同,不相为谋。”萧宴眸色发暗,握紧剑柄,剑尖上沾染的血被风吹着,拉出一条血红丝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