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师府邸
书房内 棋桌前
“坐。”萧宴将茶盏放在一侧,眼神示意男人坐下。
“多谢先生。”二皇子撩袍坐在萧宴对面。
“殿下深夜来访,所为何事啊?”萧宴将装有白子的棋盒推至二皇子跟前。
“父皇他,对舅父动了手。”徐临眸色暗沉拿过棋盒,在棋盘上落下一子。
“沈大人可还活着?”萧宴取棋子的手一顿,抬头看着徐临挑眉发问。
“没有。”徐临垂头。
“那便没了回头的路。”萧宴风轻云淡开口。
“本殿明白,本殿只是觉得,舅父死的冤屈。”徐临咬牙。
“殿下今日前来,不会是让本官和您一同为沈大人哀悼吧?”
“先生多虑了,本殿万无此意。”
“二殿下,当年皇后的母族,死的也很冤屈,本官记得太子,第二日可是风风光光的入住东宫。”
“先生要说什么?”
萧宴垂眸,
“殿下如今要走的,是当年太子走过的路,殿下此刻伤心是人之常情,可也万不可沉溺其中让沈大人白白死去。”
“先生说的是,本殿受教了。”徐临低头,桌下拳头逐渐握紧。
“自古登上那九五至尊,都要踩踏着万人堆砌的尸骨,本官想,殿下应是明白。”
“今日听先生一番话,本殿领悟颇深,只是先生,本殿还有一事不明。”
“殿下请讲。”萧宴抬眼看着对面男人。
“先生觉得,父皇何时才肯改立本殿为太子?”
“何时?”萧宴看着徐临眼中泄出的贪婪轻笑。
“或许圣上龙体亏空,太子殿下虎视眈眈之时,殿下将会得到一纸皇命。”
“先生说过的话,本殿铭记于心。”徐临眼中划过一丝狠厉。
“殿下能明白,本官便安心了。”
“时候不早了,本殿便不打扰先生休息。”
“殿下慢走,修铭,送殿下离开。”萧宴侧头看着守门男子。
“殿下请。”修铭引着徐临离开。
房门被刀隐从外阖上。
“人走了,出来吧。”萧宴对着暗室开口。
“终于走了。”一道带着抱怨的男声闷闷传来。
“这姓徐的,骨子里流的血还真是一模一样,都是一样的自私自利,阴狠恶毒。”潘预推开暗室门,走至棋桌前自顾自坐在萧宴身侧。
“事情办的如何了?”萧宴递给潘预一盏茶。
“太子去了他府上。”潘预皱了皱眉。
“派人盯着卫锋,一有异动,即刻将人拿下,将他受贿的证据交由御史台。”萧宴垂眸,收拾着棋盘上残棋。
“你怕他叛变?他不知道你手里握着……?”潘预闻言诧异看着萧宴。
“富贵险中求,卫韵婉同太子关系匪浅,他若是同太子联势,他日太子一旦登上皇位,他卫氏地位便水涨船高。重利之下,叛变才是人性。”
“照你这般说,这卫尚书是笃定太子能登基。”潘预垂头琢磨着。
“卫锋处事圆滑谨慎,太子手中若无过硬的筹码,卫锋绝不会答应他,能让卫锋冒险答应下来的,唯有一样东西。”
“唯有兵马,太子拿到了鱼符。”潘预灌了口茶。
“不错。”萧宴垂眸,嘴角露出一抹笑来。
“不过萧宴,我总觉得,卫锋不敢。”
“总要做万全准备,提前将可能发生的状况推算一二,总比事到跟前束手无策的好。”
“你向来如此,来,咱们下一局棋。”潘预说着站起身来坐至萧宴对面,伸手将棋盒拿在手中。
“时候不早了,本官要去陪夫人,恕不奉陪。”萧宴笑着站起身来。
“本官要去陪夫人~”潘预看着萧宴背影夹着嗓子学了一遍。
话落房门“啪”的一声被刀隐从外阖上,潘预学人说话的声音戛然而止。
都有人陪,就他没有。他这一时,竟还有些惆怅。
也不知道,那人怎么样了,有没有被人欺负。
萧宴行至门前的脚顿住,嘴角勾起薄笑对着屋内朗声道:
“对了,前些日子在浮山遇到了苍栩,她一人解决了不少裴晟派来的杀手。”
屋内许久不语,萧宴不做停留转身离开。
片刻后
“那她还……挺厉害的。”潘预心脏漏了半拍,捏着手中棋子辗转个不停。
也是,她那般睚眦必报又不肯吃亏的性子,也只有别人挨她欺负的份。
不过不肯吃亏是好事,睚眦必报也是好的,索性不论做什么都不会让自己受了委屈。
只是有一点不好,人总是神出鬼没乱走动,他寻了这般久,一次也找不到。
寝屋内
“棠儿,夫君回来了。”萧宴沐浴完毕,撩开锦帘走至里间床榻前。
“还在等你哦。”宋允棠掀开锦被探出头来对着男人甜笑,
“别忘了临走时说的话。”
萧宴低笑出声,伸手将桌上香龛拿远了些,
“太子已寻到鱼符,二皇子此刻还不知情,二皇子舅父沈琚山被皇帝手下金吾卫于不周山诛杀,宫中宁妃很快便会对皇帝动手,迫使皇帝下诏改立太子。”
萧宴将这些时日搜寻到的消息简练凝聚成几句话。
宋允棠愣了愣神,旋即惊诧道:“这般快!”
“原本皇帝还能活两个月,如今众叛亲离,他活一个月都有余。”萧宴低头摩挲着女子葱白的手指。
“你为何这般确定?”
萧宴眼底划过坏笑,探身凑至宋允棠耳畔低语:“因为,夫君安排人每日喂皇帝吃毒药。”
宋允棠心脏一紧,眸子蓦然睁大,“宫中太医会察觉……”
“不会的棠儿,宫里每日为皇帝请脉的太医是夫君的人。”
“嗯?”
“宫里的太医,绝大多数是高贵妃的人,另一部分,是为宁妃效力,而她们虽阵营不同,却都想要皇帝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