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观反应过来反手向身后刺,趁萧宴闪躲之际迅速转身再度劈过去。
“毕竟是本官布局已久的棋子,到底不一样些,还得本官送你上路。”萧宴话落将刺来的长枪反压至二人中间,挥剑劈断长枪,又反手使力剑身上扬。
一剑封喉,鲜血飞溅在萧宴盔甲上,萧宴丢了佩剑,剑尖紧紧插在暗红的地面。
身后徐观从马背上掉落趴在地上,内里穿着绣着苦楝花的里衣被血染成红色,徐观捂着脖子开口说着什么,身侧战马没了主人嘶鸣着跑远。
萧宴拉着战马折回,擦过潘预离开战场,
“徐观已死,徐氏大势已去,咱们也该领兵回京,清君侧。”
“遵命。”潘预稳住身下躁动不安的战马,静静看着徐观手下兵士倒地。
月光普照大地,萧宴身上玄色盔甲血迹干涸,在月光下泛着寒光。
背后兵戈声止,萧宴眼角划过一抹笑,策马奔向南方。
柱国公府邸
谢梵送走刑部侍郎,疾步走至正堂内。
谢绮跪在地上,听到门前脚步声瞬间低头。
“你可知自己昨日闯了多大的祸?”谢梵脸色铁青看着缩成一团的妹妹,低声训斥。
谢绮将头低的更甚,
“兄长,绮儿知道错了,绮儿往后全听兄长的。”
谢梵深呼一口气,
“你去同父亲认个错。”
谢绮不可置信抬头,
“兄长,父亲会打死我的。”
“我害怕……我不要去。”谢绮弱弱开口。
谢梵看了眼妹妹,负手背过身去不去理会。
“兄长不同父亲讲,父亲便不会知晓此事,方才那吴侍郎不是已经同兄长说已经解决好了此事吗。”
“你说什么!”谢梵眼神锐利看着眼角通红的妹妹。
谢绮压下心慌小心翼翼开口:“兄长,父亲会生气的,您别告诉他行吗?”
“从今日起,你乖乖待在府上,哪里也不许去。”谢梵拂袖松口。
谢绮松了一口气跪坐在地上,
“是,绮儿记下了。”
兵部尚书府邸
沁月阁
一场从北方赶来的夜风吹散了满树的苦楝花。
枝头上有一朵浅紫色的小花,被风送至槛窗前的长案上,卫韵婉时常在这条长案前提笔临摹,吟诗作画。
风只吹了霎那便至于平静,里间榻上卫韵婉昏迷中无意识蹙眉落泪。
半个时辰后
沁月阁房门被打开,卫锋拉着夫人走进去,二人脸色比白日里苍老许多。
“眼下韵婉去了趟皇宫,便中了曼陀罗的毒昏迷不醒。”卫锋隔着屏风遥望着自己女儿,心中担忧不已。
“老爷,怎么办?”榻旁女人抚摸着女儿苍白的脸,止不住落泪。
“宫里已经派人去北境了,承儿午后,也带着人快马加鞭赶往北境,我已经给各地驿站传信,各地都已经备好了能奔行千里的马匹,承儿五日内,应是能赶回来。”
“如此便好……如此便好。”华贵女人眼眶通红拭去女儿眼角的泪。
“夫人,方才安州驿站传来消息,说是徐观他,已被萧宴领兵诛杀,我此刻只庆幸,当初没有听徐观的一面之词。”
“没了,什么也没了。”
她的女儿因为徐观,失了往日心智,如今躺在榻上,连命都快折腾没了。
“婉儿,你醒醒吧,你这样母亲害怕……”华贵女人轻抚着榻上卫韵婉鬓角哽咽出声。
“咳咳……”卫韵婉蹙眉咳出一口黑血。
“疼……疼……”卫韵婉嗫嚅着。
“哪儿疼,母亲的婉儿,告诉母亲。”华贵女子慌忙拉住卫韵婉的手。
“母亲,”卫韵婉半睁开眼,混沌的意识逐渐清晰,
“好疼……我好疼。”
她心口又空又疼,她也不知道怎么了。
“……疼……”卫韵婉呢喃着,清醒片刻后又重复陷入梦魇。
“对不起。”一袭月白色锦袍的男人站在庭院里的那棵苦楝花树下,一遍遍对她说。
“对不起什么?”卫韵婉绕过长案,站在槛窗前望着男子。
“没能让你做皇后,还将太子妃印玺给你,束缚你、辜负你。”
一遍遍,心口绞痛,眼角湿红。
一信楝花风,一年春事空。今年的苦楝花,落的格外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