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炎将军一边听着几个年轻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吐槽着,一边若有所思地摸了摸胡子,眯起了眼睛。
“你们说的倒也不无道理,这么看来,也许冬凌小友的提议倒是可以减轻一些地衡司的负担,或可一试。”
“真的吗?我还以为情况不同,或许不行呢!”
听到怀炎将军的肯定,冬凌松了口气。
毕竟是两个世界,如果要照搬冒险者协会太过想当然。
可是,他的确很想要一份类似于“冒险家”的工作,也的确想趁此机会先排查,乃至于笼络一些好手。
“我不清楚地衡司业务范围那么广……不过,这么看来,其实除去一些不太合适的任务,其他一些小事或许可以外包出去。”
冬凌斟酌了片刻,说出了自己的见解。
“去地衡司“报案”是不需要付钱的,没有成本,那自然去的人也多了。可工作人员繁忙,也不一定能及时处理,那么……”
“花点小钱,更高效解决问题?听着不错啊!”
椒峦摸着下巴,觉得这个提议确实不错。
“说起来,不少化外民来仙舟求学,治病或者旅游观光,总有些手头紧的时候。”
椒峦作为医者,看到过很多因为经济原因而不得不在疗程中途就放弃的病人,她哪怕尽力而为也无法帮助所有人。
“若是让他们能通过这些小事来赚点生活费,倒也是一桩美事。”
至少多个让人谋生的路子,这样一来,说不定能帮助到不少人。
“这……”
镜流皱眉,欲言又止。
作为一个直觉派,她本能觉得其中有不妥的地方,但一时间又说不出不妥在哪里,只能询问地看向怀炎将军。
怀炎将军摸着胡子,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这动作让人迷惑,不过很快,他们就在老将军的分析中一点点明白了。
“原本免费的东西忽然收费了,哪怕不贵也容易让人心生不满,何况,如果直接官方组织,又要涉及到很多程序和流程上的问题,包括人员审核、任务审核等等。”
总的来说,仙舟是不可能为了一个“也许可行”的念头付出这么多成本的,毕竟,这只能说是缓解一下地衡司压力而已。
不过,不等众人失落,怀炎将军却是笑眯眯地提出了个建议。
“自上而下推行往往掣肘颇多,小友何不考虑自己先创业试试,等有了基础盘,再来找官方合作呢?”
“嗯?这……我明白了!”
冬凌一愣,忽然眼睛一亮,立刻懂了怀炎将军的意思。
官方要做什么自然要考虑全面,可社会组织就没有那么多顾虑了。
而且,如果做得好,未来能和官方合作,甚至搞点儿补贴啊,人才流动什么也很正常。
这时,冬凌想到了游戏里的“放生帮”——连那种离谱的组织都有不少人加入其中,也让官方无法直接取缔,那么他的冒险者协会也没问题吧?
姜还是老的辣啊!
怀炎将军直接让冬凌明白了自己应该奋斗的方向。
虽然他并没有创业过,不过他愿意努力尝试和学习,毕竟,在星际时代,他还真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工作。
这一天大家过得都很充实,至于开不开心……
“呜呜……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一只景元猫猫狼狈地大字躺在地上,嘴巴里似乎隐隐飘出了白色的魂魄。
“要累死了,真的要累死了!”
“……”
冬凌没有景元这么放得开,却也是有气无力地靠在墙角,浑身上下沾满了灰尘泥土,发丝凌乱,同样是一派狼狈的模样。
“没……没办法……镜流,说的对,现在,多练习,战斗,少流血……”
同样是遭到了镜流惨无人道地“特训”,景元已经累到爬都爬不起来了,冬凌却只是靠着墙缓了缓,就喘匀了气。
【冬凌,你没事吧?】
‘还好……其实比起身体劳累,我是精神上更加疲惫。’
这倒不是冬凌说假话,实际上命途能量对他的提升极大,甚至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
镜流对他和景元的态度那就是“只要打不死,就往死里打”,两人乍一看都是被折腾的奄奄一息。
然而,实际上冬凌的状态没多久就恢复了,他现在感觉到累,纯粹是因为脑子跟不上啊!
如果就身体素质,他现在觉得自己还能绕将军府跑个几十圈的。
“冬凌,你的进步不错,晚上就自由行动吧!明天我们再继续。”
镜流满意地点了点头,她觉得自己眼光不错。
在镜流眼中,冬凌是块未经雕琢的美玉,她不过是以实战的方式压迫了一下对方的潜力,这成长就极为迅速。
至于景元……虽然在也算是个天才,同龄人,乃至于大人中也少见敌手,只是如果放在习剑的天才中,景元的天赋又只能说是一般了。
“景元,你的天赋一般,更是要努力。现在休息区吃饭,晚上继续!”
嗯,镜流这个“天赋一般”的标准是比照着自己来的,自然也就是“一般”了。
“是,师傅……”
对此,景元可怜兮兮地注视着自家师傅,却丝毫没有让镜流心软,反而还淡淡来了一句。
“明天你的修行自然也是要继续的,别忘了白天先去围绕跑个十圈。”
“……是。”
景元内心欲哭无泪,完全不知道自家师傅这是受了什么刺激忽然加了那么多训练。
然而,非常尊重师傅的他自然是露出乖巧地微笑,点头应是,还扭头瞅了冬凌一眼。
“冬凌哥~~”
“冬凌的基础素质可是远超于你,他不需要基础训练。”
镜流看得出冬凌只是缺乏实战的经验积累,自然不准备浪费彼此的时间——不论是她还是冬凌,都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明白了。”
景元惋惜自己丧失了一个一起吃苦的伙伴,不过他本身就是自主参军,想要成为云骑军上战场的,自然是吃得了苦的。
尽管露出一张苦瓜脸,但他的训练可丝毫没有偷懒,而是完成得非常认真,也没什么抱怨,最多只是背着镜流偷偷小声吐槽几句罢了。
“看你的表情,我刚刚还以为你是真的不想吃苦呢!”
冬凌自然知道景元不是个娇弱的,不过这不妨碍他多调侃几句。
“刚刚那水汪汪的可怜眼神,我差点都要心软了。也就是镜流她足够坚定,要不然可就得缴械投降了!”
“唉,我当然知道师傅是为了我好,我也不是真的想要逃训,就是……”
作为一个可爱的小孩,景元向来知道自己的外表容易博得人好感。
尤其是家中长辈,他只要甜甜地笑笑,撒个娇总是很容易让人心软。
父母之前十分反对他加入云骑军这么危险地方,但在他的死缠烂打下,最终还是抵不过改口了。
哪怕是应星那样淡漠的性子,景元也能“攻略”的下来。
然而,这份无往不利的“撒娇”面对自家师傅镜流就败退了下来,这也是唯一能抵抗他“攻势”的人。
景元知道师傅其实很看重自己,担心自己,可师傅却从来不会从外在表现出来。
‘如果……师傅也能哄哄我,哪怕只是摸摸我的头,或者多夸我两句就好了。’
景元想到这里,脸上落寞之色一闪而过,难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冬凌见状一愣,忽然想到了什么。
似乎镜流是顾忌着魔阴身的问题,对景元都是尽量疏离,以免未来弟子不忍心对她刀剑相向,而景元似乎一直很遗憾这点。
未来,等景元有了弟子之后,两人相处如同亲人一般,或许就是因此。
思及此处,冬凌默默叹息,他无法判断镜流的做法对错与否,但他明白景元其实很想和自己师傅更加亲近一些。
只是每个人想法不同,他作为外人,这师徒之间倒是不好多插手了。
冬凌能做的,只是揉揉景元的小脑袋,然后从怀里掏出一大把糖果塞到对方怀里作为安慰。
景元收敛了之前的神色,露出了笑容,剥了一颗糖塞进了嘴里,含糊不清地道谢。
“谢谢冬凌哥~”
冬凌什么也没说,只是微笑地看着他。
景元眨了眨眼睛,知道冬凌这是在安慰自己。
对方并不清楚他情绪低落的原因,却体贴地什么都没问,只是默默给予了关怀和陪伴。
景元的嘴角一翘,笑出了可可爱爱的猫猫嘴形状。
“冬凌哥最好啦!”
——还真是个敏锐又温柔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