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摩拉克斯后，冬凌径直来到纳塔地区。
他全然没想起查看尘歌壶内的状况——在他想来，那位岩神最多不过是在壶中备了些物资罢了。
直到进入深渊，冬凌腰间的尘歌壶这才突然剧烈震颤起来，一道柔和的光芒自壶口倾泻而出，在污浊的空气中勾勒出熟悉的身影。
“赫乌莉亚？！你怎么——”
冬凌话到一半突然顿住。
他这才想起摩拉克斯确实说过“旅途寂寞时也好有个说话的地方”之类的话，却不想竟是这般直白的安排。
“我能做的都已做完。”
盐之魔神拢了拢月白色的衣袖，温婉的面容上带着释然的笑意。
“旧日子民已在璃月安居，我在那里反倒徒增尴尬。不如随你同行，既能济世行医，也好见识那位'药师'的风采。”
她环顾四周扭曲的空间，眉头微蹙：“这里就是深渊？比想象中还要……”
话音未落，一道黑影突然从地底中窜出。
赫乌莉亚尚未反应过来，冬凌已闪身挡在她面前，银色的长枪直接将魔物钉死，他神色肃然。
“回去吧！”冬凌头也不回地道，“这里不是你能——”
转身的瞬间，他瞳孔骤缩。
来时的裂缝竟已消失无踪，空中缝隙如同活物般蠕动着闭合。
深渊的空间，果然诡谲难测。
无奈之下，冬凌只得暂且将赫乌莉亚安置在尘歌壶中。
虽然理论上，成为丰饶令使的赫乌莉亚已获得不死之身，但能否抵御深渊污染仍是未知数。
好在，哪怕是深渊魔物也有一定的智慧，懂得审时度势，在冬凌清除了一片区域之后，周围的魔物都识趣地退避三舍，不敢再往这边凑了。
有了临时安全区，他终于能静心研究。
冬凌取出那枚饱受虚数风暴摧残的星核——曾经璀璨的光辉如今黯淡如风中残烛。
当然，是捏在手里随时能扔回去的那种。
“呜哇——终于出来了！”
“太可怕了，我真是太难了……”
星核一脱困就感受到周遭的压抑，但比起虚数风暴已是天堂。作为公认的污染源，它岂会惧怕这点扭曲？
它机警地“环顾”四周，发现仍被冬凌牢牢钳制，顿时偃旗息鼓。
权衡过武力差距与小黑屋的威胁后，它决定暂时服软。
星核丝毫不提之前他被坑的事情，也丝毫不提自己的怨念，反而是开始痛哭流涕了起来。
“冬凌大人，身为星核，我很抱歉。”
“对不起，以前我没得选，但我现在选择做个好人……啊不是，好核。”
“我已经不是过去的我了，现在的我只想改过自新重新做核！”
“我发誓克制毁灭本能！星核也有核权！请务必给迷途知返的可怜星核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
冬凌沉默地看着浮夸表演星核，表情有些一言难尽。
“你这些话从哪学来的？”
“我说的是真的！都是发自肺腑啊！”
星核急得光芒乱颤。
“我在虚数之海里捕捉到的信息……呃不是，我是说这些感悟！”
“你应该知道，在纯美面前，谎言无所遁形。”
冬凌注视着星核，淡淡开口。
“你应该很清楚，自己说的话中有几分真假。”
“凭什么步离人都能得机会证明自己，我就罪该万死？您心胸不能再宽广亿点点吗？您这是赤裸裸的种族歧视！”
星核委屈极了，如果他有身体的话，或许会哭出来吧！
面对星核郁闷的控诉，冬凌认真地点了点头。
“你说的倒也没错。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我又不是圣人，自然也会有自己的偏好。”
“……”
星核无话可说，正绝望着，却又听到了峰回路转。
“不过，我愿意给你一个机会。”
“诶？”
“并非是因为我相信你存善念，只是，一来我知道你被我的实力震慑，所以收敛了锋芒在伪装，不过这样的伪装如果你能永远伪装一辈子，那也是不错的。”
这就跟一个伪君子如果装了一辈子，那就成真君子的道理一样，如果星核真的能够秉持这样的思想，那么也不是不能容忍对方存在。
“二来，也算是机缘巧合，我的确需要你的助力，帮助我掌控空间的力量。。”
“啊？！”
星核被猝不及防的这么一说，有点懵了，按照剧本，对方不该说些冠冕堂皇的漂亮话吗？比如说……
——看你也有悔过之心，我慈悲为怀放你一条生路，为你指一条明路，希望你能够用行动来弥补自己的过错……之类的。
然后，他们双方心照不宣地达成pv交易什么的，哪里有说的这么直白的？这根本不按照剧本演啊！
哦，这人是纯美骑士啊，那没问题了。
反正纯美骑士的脑回路就是和正常人有些不一样的。
星核的心情有些复杂，冬凌却是并不在意这些，他总不能昧着良心说自己也觉得星核是真心悔过，让星核放下屠刀，重新做人吧？
如果不是有契约在，他肯定会选择打爆星核，而如果不是需要掌控空间力量回家，必须用到星核的力量，冬凌是想把这家伙关小黑屋的。
只是事已至此，他既然得借助对方的力量，总不能端起碗吃饭，放下碗骂娘。只能这么办了。
“正因为我需要借助你的力量，所以你的一切行为我也有责任，我会在你的核心最深处打入巡猎的印记，我想你肯定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这是比对付倏忽时更彻底的制约。
之前让倏忽逃过一劫，那是因为包含巡猎力量的那一箭只是射中了对方的躯体，如果花费足够大的代价狠下心，的确是可以割舍掉那一部分。
只是如果印记打在核心，除非星核选择自我毁灭，否则永远无法摆脱。
“如此，你可愿意？”
“我当然愿意！”
星核忙不迭答应，比起虚数风暴的折磨，这已是最好结局。
哪怕现在这个契约中可能也有坑，但总比被关进虚数能量风暴要好，至少现在的他有利用的价值。
“契约已成，食言者当受食岩之罚。”
见星核答应下来，冬凌的表情放缓了些许。
“你的本能危害文明，但既然选择共存，就要学会克制——先从取名开始吧！”
“起、起名？！”
星核彻底懵了，这发展完全超出预期。
他刚刚也只不过是为了逃避对方的追责，所以随口胡诌了些好听话，没想到冬凌这是真准备“教化”他了？
谁家星核有名字的啊！
这听上去有点意思，只是……为什么？
“名字是最短的咒。当你拥有独一无二的称谓时，你也就成为了独立独特的个体，也意味着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仿佛是察觉到了星核的困惑，冬凌认真开口。
“于我而言，你将不再是万千星核中的一个，我会教导你掌控本能，引导你克制欲望、与本能抗争，而你也要助我领悟空间之力——这就是我们的契约。”
“……”
冬凌的这一番话让星核陷入了沉思，这么听来的确很有道理。
这就像是如今的冬凌对于他而言，也不再只是一个“令使”和“纯美骑士了”。
这世界上有这两个身份的人很多，但冬凌对于他的意义是不同的，他已经被对方死绑了。
既然如此……
“那……那我能叫‘星’吗？”
“……”
“呃，那个，我文化水平不高，这不想着星核不好听，就去掉一个字嘛！”
星核心虚地开口，他难道要说，自己听说过冬凌与弟弟应星感情很好，所以故意起了这个名字，好让对方能够爱屋及乌一点？
冬凌沉默了下，不知怎的想到了灰色的星核精，神色有点复杂，却还是点了点头。
“当然可以，你的名字叫什么是你的自由，这……或许也是缘分吧。”
“啊哈哈，是啊是啊！这都是缘分呐~~~”
还以为冬凌指的是“星”这个名字和“应星”有重合的星核谄媚地应和，心下却是开心自己赌对了。
听到“星”这个名字，感觉冬凌的气势都没那么有压迫感，温柔了几分呢！
……
某处的小黑猫正在写写画画，涂涂改改的爪子忽然一顿，抬起头看向一旁的卡芙卡。
“卡芙卡，你介意二胎吗？”
“哈？”
“就是说，你喜欢双胞胎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