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娜小姐，剧本修改的事，我仔细想了想。”
“我觉得，还是应该尊重原着，保持角色的独立性和故事的完整性。艺术创作，不该完全被商业逻辑绑架，更不是为了单纯‘讨好’谁。”
“我相信，真正的好作品，观众能感觉到。所以，剧本还是按原计划推进吧。”
发送。
然后，林澈点开他那个塞满了宝贝的沙雕表情包库，翻了半天，选中了一个——一只戴着墨镜、揣着手、一脸“你奈我何”表情的柴犬狗头。
点击，发送。
搞定。
王副总看着林澈手机屏幕上那个贱兮兮的柴犬狗头，脸上那笑意，有点挂不住了。
但他还是勉强维持着：“小林啊，年轻人有想法是好，但做事不能太冲动——”
林澈没给他继续说教的机会，站起身，把那杯没动过的茶往前推了推。
“王总，茶我心领。剧本的事，我相信公司自有判断。我先走了。”
说完，他转身就往外走，步子不大，但没停顿。
王副总盯着他的背影，嘴角的弧度彻底没了，脸阴得能滴水。
林澈刚坐回自己办公室的椅子，屁股还没捂热，手机就跟抽风似的“嗡嗡”狂震。
剧组的微信群直接炸了锅。
【李娜】：@林澈你什么意思？！蹬鼻子上脸了是吧？写破小说的给你脸了？让你改剧本那是抬举你！别他妈不识好歹！
【李娜】：那个狗头啥意思？玩内涵呢？有种当面锣对面鼓！
【李娜助理-小美】：林老师，娜姐也是为了剧好，您这样有点不尊重人了吧？
群里鸦雀无声，屏幕上只有李娜主仆的消息在疯狂滚动。
林澈盯着屏幕，吸了口气，手指在虚拟键盘上戳戳点点。
【林澈】：@李娜李娜老师消消气。纯粹表达个人看法，没别的意思。那表情包，真手滑了，本来想发个【抱拳】，佩服您的艺术坚持。
【林澈】：剧本这事儿吧，我觉得角色的行为逻辑，得跟着人物的核心走。《深渊回响》里有句词儿：“黑暗里待久了，一点点光都显得刺眼，但也弥足珍贵。”原设定的女警就是那道光，挺宝贵的，不能瞎抹黑不是？
【林澈】：至于“给脸不要脸”，这词儿够劲，有张力，我记小本本上了，以后写书用得上。谢李娜老师赐教。#学废了#
这几条发出去，群里更安静了。
几个编剧的头像动了动，估计是打字又删了，最后还是没吭声。
导演默默发了个【捂脸】的表情。
李娜那边像是被一口气噎住了，半天没动静。
十几分钟后，群消息才又跳出来。
【李娜】：行，林澈，你牛逼！你等着！
下一秒，屏幕弹出红字：您已被群主移出群聊。
林澈看着那行提示，耸耸肩。
“我裂开了……动作够麻利的啊。”
他顺手点开系统界面。
【叮！日常任务【沙雕不屈】已完成！沙雕值+500！恭喜宿主获得‘嘴炮抗性’微弱提升（效果：下次被人喷，心态稳如老狗的几率增加1%）！】
【叮！特殊日常任务【硬核编剧之路】进度+5%！当前进度：5%！警告：宿主正面临来自资本与流量的联合施压，负面舆论风暴正在酝酿，请做好应对准备！】
果然，没半小时，网上风向就变了。
不少营销号开始带节奏，含沙射影地说《深渊回响》剧组内讧，某“跨界网红写手”耍大牌，瞎指挥，不尊重前辈，搞得项目快黄了。
字里行间，就差直接点林澈的身份证号了。
紧接着，李娜的粉头一声令下，“饭圈”出征，寸草不生。
#林澈滚出剧组#
#还我李娜小姐姐创作自由#
#抵制无良编剧林澈#
各种难听的话题不要钱似的往热搜上砸。
广场上全是骂林澈的。
“一个写网文的懂个屁剧本？别毁了我们娜娜的角色！”
“听说就是靠沙雕梗火的暴发户，真拿自己当大师了？”
“盛唐影业眼瞎？请这种人当顾问？”
“心疼死娜姐了，在剧组肯定受大委屈了！”
林澈的“裂开军团”哪能看着自家老大被欺负。
【澈哥不怂！剧本是魂，不能瞎改！】
【支持林澈！尊重原着！拒绝魔改！】
【某些流量粉差不多得了，没看过原着就别瞎逼逼！】
【我们裂开军团人少但能打！保护我方澈哥！】
可惜，粉丝自发的反击，在人家有组织、有预谋、还开了“钞能力”挂的水军和狂热粉面前，跟毛毛雨似的。
林澈的微博评论区很快沦陷，成了大型网络厕所，私信箱更是塞满了各种“亲切问候”和诅咒。
舆论的天平，肉眼可见地倒向了李娜那边。
第二天，林澈又被“请”进了王副总办公室。
这次，王胖子脸上连假笑都懒得挂了，不耐烦全写脸上了。
“林澈！”王副总把一沓打印的舆情报告，“啪”一声摔在桌上，纸张散了一片，“你自己看！现在网上什么德行了？！”
“就因为你那点狗屁坚持！现在整个项目都被你拖累了！投资方电话都打爆了！李娜那边放话了，剧本不改，她撂挑子不干了！”
王副总手指一下下敲着桌面，语气又冷又硬：“现在，公司给你两条路！一，立刻，马上，滚去给李娜道歉，剧本按她说的改！第二，卷铺盖滚蛋！盛唐影业不养闲人，更不缺你个挂名顾问！”
林澈站在办公桌前，看着王副总气急败坏的脸，又扫了一眼桌上那堆刺眼的负面报告。
一股子憋屈混着无力感，直冲脑门。
这就是现实？资本、流量、人情……真能把人活活碾死？
他吸了口气，脑子里闪过系统那几个带问号的任务，还有唐玲珑那天在天台上，平静却有力量的样子。
他抬起头，对上王副总的视线，声音不大，却很稳：“王总，我的答案昨天就说了。剧本，不能那么改。如果公司觉得，一部作品的魂可以随便卖，那我也没辙。”
“至于道歉，”林澈嘴角扯出一个没什么温度的笑，“该道歉的，恐怕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