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走出去两步,一个头顶两个朝天辫的女娃站在那一脸惊惧,我认识她,陆太傅的掌上明珠
这时,对方却把嘴一撇,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
她为何会出现在这?看向身后逐渐大起来的火势,罢了,若任由她在这,估计会有危险
我走过去轻松抱起两岁的女娃,她好像全身都在发抖,眼泪鼻涕糊了一脸,虽嫌弃,仍然抬起袖子给她擦了擦脸,她这年纪,忘性极大,我根本不用担心她会说出什么秘密
就是有些吵而已,我抱着她快速朝我那顶小轿而去,琼华宫已经乱成了一锅粥,但出了宫殿,其他地方还未发现异常
我边走边解下钱袋,从里摸出了几颗金花生,随意指了路过的一队小太监,让其中两人给母亲与陆家人送口信,就说祁二少爷乏了带着陆妹妹先出宫,五岁与两岁的小孩能做什么呢,就算宫内已有人开始戒严,也不会怀疑我们
我抱着哭得打嗝的陆家妹妹坐在轿子里,看向一旁小才子恭敬跪着的身影开始思量他往后的路如何走
淑嫔已经发现他活着,定是要追杀他到天涯海角的,他绝不能在燕京附近
“他还活着吗?”
尽管刻意放低音量轻声询问,仍将神经紧绷的小才子吓得反应巨大
他缓了一阵才掀开怀中那个丝绸襁褓,里面有个皱皱巴巴的婴孩嘟着嘴睡得很安稳
倒是个命大和识趣的
“这个拿着,出了宫门就立马离开燕京往北而行,越远越好,你们从此隐姓埋名平淡过完此生吧”
“多谢少爷救命之恩”
小才子看向怀中的荷包,抱着孩子匍匐在马车里,方才经历几波暗杀,他已经心力交瘁,看着怀中呼吸绵长的孩子,他终究没狠下心杀这无辜的婴孩
轿中不停传来抽噎打嗝声,两岁的孩子僵着身子坐在另一个孩子腿上,不敢动,不敢喊,头一点一点,脑袋上的两个朝天辫一摇一摇的
我从未哄过孩子,这还是第一次,不知陆家妹妹为何这般胆小,于是我在马车里找了一颗麦芽糖放在她手心
小孩呆呆看着掌心的糖,这时怯怯抬起头,哭得通红的眼睛和脸蛋,倒有些讨喜,她吸溜的鼻涕却不受控制吹出了个泡泡……
“啵”
我立马将头一偏,咬牙将脸上的鼻涕擦掉,暗想小孩真麻烦,我一岁时就不乱哭鼻子,能控制自己情绪了,哎
看着坐上马车飞奔往燕京城门外而去,我松口气,接下来如何,看他们造化了,如今我给予不了太多帮助,我的能力不足!
看了看脚边啃着麦芽糖的女娃,我深吸一口气,牵上她的手进了将军府
刚带着女娃进府没一会,陆太傅夫妻俩就急匆匆赶了过来
他们见陆家妹妹不哭不闹吃着糖,对着我千恩万谢,我将小手一背,示意陆太傅赶紧领着人走,待会我还要进宫的
果然,陆家领着女娃离开没一会,宫中就来了一队人马,指名道姓请我进宫
待我再次回到琼华宫,伺候惠妃的宫女太监们脸上一片哀戚,走进内殿,我母亲正伤心抹泪,看来,惠妃已被害身亡
主位上我那位好舅舅正抱着一个新生婴儿满脸沉痛,我悄悄挑眉,他抱着的是哪来的婴孩?真正的七皇子早已被小才子带离燕京城,小才子可没提惠妃诞下双生子啊
这时一抹华丽的身影自外面狂奔进来,见了大家神情,开始小声呜咽起来
“我可怜的姐姐……怎就如此去了,留下七皇子可如何是好!呜呜呜…”
我站在她的侧后方,抬头正好见到她衣袍遮掩下的那抹得逞的笑容
淑嫔!好个蛇蝎心肠的女人
舅舅回神决定将七皇子交给淑嫔抚养,并赐名为袁承宴
因着心爱的女人离世,舅舅心绪杂乱,对于我失手烧了玉轩殿的事并未追究
自此外面流传起我混世魔王的消息,我便将计就计,明面上不守礼数,行事如何荒唐如何来,我知晓,祁家如今十分危险,我要想办法自救!
外人不知我三岁启蒙,四岁已认识数万字,同时开始学习卜算,词章与骑射
我本就有过目不忘的本领,学起东西如鱼得水,母亲不解为何我要人前人后两副面孔,她心疼我夜里挑灯夜读,劝我不必如此
我看着她苦口婆心,始终没狠下心告知舅舅的意图
直到六岁这年,神机营右将军姚向安勾结倭国,意欲谋反,被判诛九族,全家四百二十一人在第三天就全部斩首完毕
那遍地的血液时刻提醒着我,千万不要坐以待毙!
我爹与姚将军从年少走到中年,各自镇守东南与西北两个地区的边关,等他收到消息赶回来,姚家已经被赶尽杀绝,再无一个活口
我拉着失意的爹与大哥去了书房密谈,有意无意将矛头指向龙椅上那位,话语中不断诱导两人生出防备之心
岂料爹与大哥都否认舅舅会有如此行为,在他们心中,舅舅仍是那个豁达,英勇,拥有着雄心壮志的袁坤!
六岁,已经读了无数史书的我,早已看透祁家此刻的困境,朝中只有两位将军手握重兵,如今一位已经身死,另一位也活不久……
如今的祁家如烈火烹油,已入死局,摆在我们面前只有两条路
一条逼宫!
另一条假死脱身,找个乡村,不暴露身份说不定还能落个安稳晚年
谁知父兄只当我杞人忧天,两人收拾心情后再次回到边关,他们为了舅舅的大元朝边境尽职尽责守卫,但那位却在想法子收回兵权…
我劝不动,只好找到母亲,说了舅舅接下来会做出的事情,她一时间也没接受
母亲是那位的亲姐姐,突然听得这个消息,自然不能相信,她将自己关在房内两日,我就在外面等了两日
等到母亲出来,她已经穿上了宫装,一身威仪进了宫
我不知母亲和那位如何谈的,最后她带回来一道圣旨,内容是封祁永丰为忠勇侯
我知晓,这是母亲以公主身份换回来的殊荣,但这也加剧那位的不满,祁家已无翻身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