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婶子,你是李强母亲吧?我是李强的朋友,来找他寻思帮我干点活,他去哪了?”
“啊,强子的朋友啊,快坐快坐。我这眼睛看不到,不能招待你,你自己找地方坐,别见怪啊。”
“婶子你太客气了。”
“强子没在家,去干活去了。得晚上能回来呢。”
李强母亲虽然看不到郝宇杰,但是仍然面对着他说话。炕上的少年和小姑娘在那自顾自的啊,啊,啊的。看来他们俩还是失语者。
“婶子那他在哪干活呢?”
“他啊,一般都是在正阳门那边趴活,干点窝脖的行当贴补家用。没办法,这一大家子拖累,活不下去啊。”
李强母亲叹着气道。
“小同志你要是有啥要帮忙的,你去正阳门那看看,应该能找到他。”
“成,那我去那找找去,麻烦你了婶子。”
郝宇杰站起身。
“这有啥麻烦的,不好意思连口水都不能给你倒。”
李强母亲歉意的道。
“客气了婶子,你歇着吧。我去正阳门那找找去。”(四合院世界不会融合其他影视剧。主要是我不喜欢那俩女人。)
正阳门距离很近,骑自行车很快就到。远远就能看到正阳门上挂着的红条幅:
“高举教员思想伟大红旗奋勇前进。”
这一带非常的干净整洁。但论这方面,和后世也不差了。正阳门前面有一个广场,青石铺地,面积很大,看着和后世毫不逊色。
广场上有一个区域是停放自行车的位置(有图,可惜级别不够,没办法贴图,评论区发一下吧。),上百辆自行车规规整整的摆放着。
一个头戴草帽,胳膊上绑着红袖箍的中年妇女在那来回踱步。
郝宇杰骑了过去,把车子停靠好。那妇女走了过来。
“两分。”
郝宇杰掏出两分钱递了过去,妇女接过后递回一个小木牌,木牌上面红漆写着126。然后又把另一个同样写着126的木牌挂在了郝宇杰的车把上。
又从包里撕下一张两分钱的票据给了郝宇杰。
这个年代的人大多数思想单纯,没有什么花花肠子。另一方面犯错成本太高,所以看守自行车的工作人员也不敢不给车主撕票。
拿好号牌。郝宇杰真想喊一嗓子。
“男宾一位。”
来到正阳门墙根底下,果然有很多苦力在这蹲着。郝宇杰走到近前的时候,纷纷起身询问。
“同志,有什么活吗?我什么活都能干。”
“同志,我力气特别大,一个人能顶俩。”
“同志,别看我长的小,我体力特别好。”
“同志,你看看我。”
“同志。。。。。。。”
弄得郝宇杰怪不好意思的。自己不需要人,结果惊动了这些人的安宁。
连连拒绝,继续沿着墙根走。
“郝副科长,你怎么来了?”
循声望去,看到了人群中的李强。第一眼差点没认不出来。破鞋,烂衫,旧毡帽。妥妥的一个底层苦力的样子。
“李强,我来找你的。大家伙散了吧,我是来找朋友的。散了散了。”
众人闻言失望的散去。
两个人走到没人的地方,席地而坐。
什么?你说埋汰?
别闹了,这个年代哪来的那么多讲究。
“郝副科长,你找我啥事儿啊?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李强不解的问道。轧钢厂应该没什么事儿才对。自己和这个副科长又只见过一次,他来找自己干嘛?
“我刚去过你家,你母亲告诉我的,我就来这看看。你还真在这。没啥事儿,正好路过附近就寻思上你这溜达溜达。”
“你这在这干活干多久了啊?”
郝宇杰问道。
“我干好几年了,有三四年了吧。没去轧钢厂上班的时候就在这干了。我是接的我老舅班。我老舅无儿无女孤身一人,前两年得病死了。”
“接班的时候咱们组就缺人,没人愿意来。我就过来了。我感觉咱们组最好最适合我。因为每个月只要交一点任务就行,不用在厂子里待着。”
“这样我就还可以继续出来干活。你也看到我家的情况了,光靠我一个人在轧钢厂的收入很难,现在一个月还能多十多块钱,差不多也就够生活了。”
李强低沉的道。
郝宇杰听完心里一喜。这个李强绝对是一个好帮手,原因有三。
第一,不管再苦再难,能够一直不离不弃的照顾这样的家人而没有遗弃,说明人品上没问题。
第二,他的家庭情况让他迫切的想要增加一些收入,自己绝对不会砸自己的饭碗,而且是饭碗的维护者。
第三,他的家庭就是他的软肋。会让他做任何事情之前都会三思而后行。
想到此,郝宇杰继续问道。
“你现在一个月的收入一共能有多少啊?”
“轧钢厂的工资是32.5,但是每个月为了完成任务,总得贴上四五块钱。二十七八那样吧。再加上我在这干活,一个月还能有十块到十五块钱的进项。四十出头吧。
好在我家早早的就落户京城了,都有供应粮,否则更难活了。”
郝宇杰心里算了一下,哎呦喂,这条件,比贾东旭家强啊。区别在于李强家四口人就一个正常人,三个残疾人,看上去惨一些。但是生活条件可不是贾东旭家能比的。
“那街道没给你这样的家庭什么补贴吗?”
郝宇杰又问。
“没有啊。我一个正式工,家庭平均收入超过贫困线很多,哪有什么补贴。虽然我辛苦点,但是养活一家人绰绰有余,没必要给国家添那个麻烦。”
李强淡然道。
瞧瞧,瞧瞧,这就是觉悟。这要是后世,99.9999%的人都会到处想办法拉关系弄得补贴。没看那各地的低保楼,小区里车都停不下。
“那王强和周自强你们平时联系多吗?他们也有其他活计吗?”
郝宇杰问道。
“联系不多,基本上就是能够买到东西的时候,轮流排队然后分摊是会碰碰头。”
“他们两个没有其他活计,王强只有他自己,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不需要这么辛苦。至于周自强。。。。。。”
李强有些迟疑。
“怎么?有什么不好说的吗?”
郝宇杰问道。
“也没什么,这个也不是什么秘密,就是周强这个人有点好赌。经常被教育,但是屡教不改。所以我就不太愿意跟他深交。”
李强想了想道。
“啊?赌徒啊?那不劳改的吗?还能正常上班?”
郝宇杰诧异。
李强听了用一种疑惑的眼神看着郝宇杰。
“哪那么严重啊,打打桥牌,麻将,民不举官不究的事儿。倒霉抓到了也就是没收赌具和教育一下而已。有时候都懒得教育你。
何况输赢也不大,一晚上下来输赢都超不过一块钱,怎么可能就劳改。”
(这个我爸说过,当时我们村有被抓的,麻将被收走了。那麻将是我爸的,他去给要回来了。七十年代初,起风时间。)
郝宇杰觉得他可能对这个年代的认知稍有偏差。但是一个好赌还屡教不改的人,心里已经把他划掉了。
“强子,我有个赚钱的活计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做。”
郝宇杰注视着李强的眼睛说道。
“光明正大,堂堂正正的事儿。”
郝宇杰又补充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