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女人手段可真高,这场面话说的滴水不漏,让人挑不出来错处。”
“我怎么觉得她是故意的,京都谁不知道秦予安年幼丧母,她说话这是朝人肺管子上戳。”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是她一脸小白花地说出来,若是予少责骂反而让人觉得他斤斤计较,为难继母。”
“我看她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就她这个身份,还想当予少的妈,她也配。”
“完了,完了,我觉得就予少的脾气,说不定会上去给她一巴掌。”
众人几乎都倒吸了一口凉气,直直看向灯光下的秦予安,觉得马上就会看到血溅当场的画面。
而秦予安此刻就静静站在光影里,双手插兜,勾着唇别有深意地看着宋初曼做戏,分明是打扰气氛的人,可偏偏置身事外地慢条斯理。
他今天没有束发,微长的头发散在肩上,白皙的皮肤衬托着淡淡的薄唇,俊美异常的五官,精致的脸庞,让人看得心神荡漾。
“后妈阿姨,您应该是京都人吧?”
秦予安坏坏的脸上一直带着笑,弯弯的嘴角,像是皎洁夜空里的上弦月,说话时,他那双勾人的狐狸眼泛起柔柔的涟漪,好像根本就没将她前面说的话放在心上。
宋初曼看着他那双脉脉含情的狐狸眼不自觉地陷了进去,跟随他的话音点了点头。
而看到她点头的秦予安立刻像变了一个人,浑身上下汇聚起凛冽骇人的气势。
他踱步向前,目光像淬了毒药一样阴狠,落在两人相携的手上,嗤笑一声后冷冷开口。
“你既要入我秦家门,痴心妄想当我秦予安的后妈,没有打听清楚我的情况是为蠢,打听清楚了却还是往我心上插刀是为坏,像你这种又蠢又坏长得还其貌不扬的人,我父亲对你一定是真爱吧。”
他笑得耀眼夺目,一双含水的眸子在华丽灯光的映射下灿若星河,撩人心弦。
“不对,我父亲和您在一起这么多年,那您的人品一定是过关的,不会是那种揭别人痛处的恶毒女人,所以您应该就是单纯的蠢。”
秦予安自我进行了一番分析后就盖棺定论,面上带着些嘲笑的神情。
他微眯着眼,垂下的睫毛在眼底投下一片浓重的阴影,表情是化不开的厌恶。
像是怕宋初曼难过,为了照顾她的情绪,他又安慰性的补了一句。
“没关系的,蠢总比坏好。”
他嘴角依旧含着笑意,声音慵懒而漫不经心。
听到这番言论,大厅里哄堂大笑,纷纷开口嘲讽宋初曼。
此时,面前穿着婚纱的人脸都僵了,尽管身上涂了厚厚的粉都遮不住脖子上的青筋。
她狠狠地咬着牙,半低着头,眼底凝着压抑的恨意。
看到她气成这副样子,秦予安心情愉悦,那双漂亮的眸子里泛出不易察觉的狡黠之色。
底下的顾琛看到他像偷了腥的小猫一样得意,也宠溺地笑了出来。
而同在一个厅的裴砚南可谓是震惊至极,短短半个小时嘴巴都没有闭起来过。
虽然他知道按照秦家小少爷的性格绝不是受气的主儿,可在看到他这么逆天的操作还是觉得啧啧称奇,他觉得自己之前对秦予安的认知过于浅薄了。
随后,他无意识地转头看向谢父谢母以及坐在他身旁的谢清时。
可三人一副司空见惯的模样,脸上没什么大的起伏,谢清时甚至一直惬意地嗑着瓜子,桌上的瓜子皮都堆成了小山丘。
期间,他时不时地拍手称快,为自家发小助阵叫好。
裴砚南不禁觉得今天的婚礼真是来得太值了,短短半天让他见识到了太多。
顷刻,他从西装口袋里摸出手机,给顾琛发了消息。
“你看上的这位真是不简单,难度系数五颗星。”
“任重道远啊,阿琛。”
本来顾琛的注意力都在秦予安身上,在听到手机震动本来没想理,可在察觉到空气中有股视线盯着他,便抬眼打量了下四周,果然看到裴砚南示意他看手机。
不一会儿,裴砚南的手机提示响起,上面俨然是顾琛的回复。
“我看上的人自然是最优秀的。”
这边,宋初曼见自己落了下风,立即拽着秦淮的衣袖,用一双发红的眼睛盯着他,楚楚可怜的求助。
“淮哥,阿予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解,你帮我跟他解释解释,我没有恶意的。”
她眼睛里噙满了泪珠,要掉不掉的,瞬间激起了秦淮的保护欲。
看到秦淮就要为她出头,秦予安先下手为强,拿起离他最近的酒杯,倒了一杯酒,开口向宋初曼赔罪。
“后妈阿姨,我年纪小,也是晚辈,你别和我一般见识,反正您都嫁进来了,来日方长,以后有机会调教我。”
“而且,我也不是来闹事的,大家都知道,我秦予安虽然没有什么规矩教养,但是我外祖安家却是书香门第,极重礼数,我不能丢了外祖家的脸面,所以我今天是代表我自己以及外祖家来送祝福的。”
说完,他将酒杯倒满,抬手举到两人面前,缓缓开口。
“这第一杯酒代表我自己,诚心诚意祝贺后妈阿姨多年地下情得见天光,小三变原配。同时祝您嫁入豪门,从此飞上枝头,山鸡变凤凰。”
听到他这样说,底下的人一阵唏嘘,可秦予安不以为意,接着说着。
“这第二杯,替我过世的母亲聊表慰藉。您这么不幸,嫁给了我父亲,步了她的后尘,为您的一腔孤勇干一杯。”
“最后一杯,是替刚去世的外公带了一句话。稍等一下,我得想一下昨天外公托梦说了些什么。”
秦予安拍了一下脑袋,假模假样地思考了一下。
“不好意思,这句不是留给你的,是对你先生说的。”
秦予安慢慢移了几步,离秦淮近了些,将酒杯冲向他。
“外公让我告诉你,谢谢您没去c市打扰他,否则他老人家恐怕会死不瞑目。”
“此外,今后的数十年时光直到你死都不必假模假样,惺惺作态地去墓地祭拜,安家至此不想再和你有一丝一毫的牵扯。”
随后,他一饮而尽,将酒杯扔到铺着玫瑰花瓣的地毯上,潇洒地朝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