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人命如草芥的年代,朝廷突然宣布增加粮税,这一举措让林梦芮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
老百姓手中的粮食,原本就捉襟见肘,现在却要被朝廷大量征收,这无疑是对他们生存的严重威胁。
林梦芮忧心忡忡地想,如果不幸再遭遇天灾,那百姓们岂不是要沦落到啃树皮、吃草根的地步?
今年上半年,古道村及其周边的几个县份,虽然还算风调雨顺,没有出现任何天灾的征兆,但林梦芮的心里依旧感到不安。
她深知,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谁也无法预料未来会发生什么。
因此,她开始有意识地囤积粮食,以备不时之需。
林梦芮的家中共有四间砖瓦房,这在古道村,已经是比较好的房子了。
然而,由于没有及时建造专门的库房,林梦芮决定,对现有的房屋分配进行调整。
原本三间卧房,林梦芮自己住一间,女儿一巧住一间,两个儿子共住一间。
现在,为了腾出空间存放粮食,林梦芮决定改变居住安排。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林梦芮和女儿一巧决定共住一间房。
这样一来,女儿一巧原本的房间就空了出来。
林梦芮打算,将这个空出来的房间暂时用作存放粮食的地方。
她计划等库房建成后,再将粮食转移到那里去。
林梦芮的这一决定,虽然暂时牺牲了家人的居住舒适度,但她深知这是为了整个家庭的长远考虑。
三日之后,县里下达了正式通知:
今年上半年的粮税,由每人150斤粮食,提高到每人200斤。
这一消息如同晴天霹雳,让整个县的百姓都感到不安。
对于那些依靠土地为生的农民来说,这无疑是一个沉重的负担。
他们原本就靠着辛勤耕作,勉强维持生计,现在粮税的增加,无疑会让他们的生活更加艰难。
并且,县里要求在十日之内,每家每户要将粮食主动运到镇上的代收点。
若有延误,将剥夺一半田地。
这个规定更是让百姓们感到恐慌,他们必须在有限的时间内筹集足够的粮食,并且亲自送到镇上。
在田间地头,在村头巷尾,到处都能听到老百姓的抱怨和不满。
他们对官府的不满情绪日益高涨,甚至有人开始暗中筹划,想要联合起来,向官府提出抗议。
然而,老百姓一边骂官府,一边筹备粮食,运到镇上的粮食代收点。
尽管心中充满了怨恨和不满,但他们知道,如果不按时交税,后果将更加严重。
因此,他们不得不放下手中的其他事情,开始忙碌于晾晒、打包粮食,准备送往镇上。
林梦芮家四口人,需要上交粮税800斤。
这个数字对于他们家来说,几乎占据了一半的收成。
将800斤麦子装上板车,板车套上驴子,林梦芮牵着驴车去往镇上交粮税。
这是一段不短的路程,林梦芮必须小心翼翼地驾驶着板车,确保粮食不会在路上颠簸散落。
板车上的粮食堆得像小山一样,林梦芮心中满是不舍。
在林梦芮身旁,三个孩子跟着一起去镇上。
女儿一巧年纪尚幼,去镇上的路途遥远,对于一个孩子来说,确实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
林梦芮深知这一点,因此她小心翼翼地将一巧抱起,轻轻地放在了驴车上面。
驴车的缰绳交到了两个儿子的手中,大壮和二壮牵着驴车,已经非常熟练了。
林梦芮则是跟在驴车的后面,她的眼睛不时地望向坐在车上的女儿,确保她一切安好。
驴子拉着沉重的板车,一路上吭哧吭哧地喘着粗气,林梦芮看着这辛苦的牲口,心中不忍,她并不催促,只是让驴子按照自己的节奏慢慢前行,朝着镇上的粮税代收点缓缓而去。
一巧坐在驴车上,明亮的眼睛好奇地四处张望,然后乖巧地向林梦芮提出了问题:
“娘,今年怎么要交这么多的税粮啊?我记得,往年我们交的税粮好像没有这么多呢!”
林梦芮轻轻叹了一口气,她知道女儿还小,可能还不太理解这些事情,但她还是耐心地解释道:
“北方要打仗了,所以官府需要多筹集一些粮草,以备不时之需。”
“打仗?!”
一巧的面色突然变得惊恐,“娘,我听村里的老爷爷说,一到打仗的时候,村里的田地都会荒废,到时候我们可能就要去外地逃荒……”
林梦芮笑了笑,试图用最温柔的声音安抚女儿:
“不会的,咱们这里距离边境很远,不会被波及,你放心好了。”
她轻轻地抚摸着一巧的头发,希望这样能让她感到安心。
这时,在前面牵引着驴车的大壮,听到母亲和妹妹的对话,他转过头来,朗声说道:
“娘,北边的胡人要是敢来,你信不信我就把他们的狗头给剁掉!”
“哈哈!”
林梦芮听到儿子的话,忍不住大笑起来,
“我信!我信!我儿子将来一定会成为一个大将军!”
她的眼中充满了对大壮的期望,虽然她知道战争是残酷的,但她也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够勇敢地保护家园。
快到中午的时候,一家人终于来到镇上的税粮代收点。
此刻,代收点前已经排起了长队,来交粮税的老百姓焦急地排着队。
林梦芮让三个孩子牵着驴车,加入到排队的行列中,她自己则是背起背篓,在镇上转悠了起来,准备买点猪肉和鸡蛋囤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