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谢。”青山笑了笑,勾住他的脖子,“这是我们之间的游戏,不可以跟你家大人说哦,不然……”
他露出一排雪亮的白牙,收紧了胳膊,勒到小娇面色发紫,才嬉笑着拍了拍他的脑袋,将人推进了泥巴地。
小娇趴在地上,抓紧了手边的小草,颤抖的嘴唇始终不敢发出声响。
“怂货!”青山冷笑一声,看着他那窝囊样子,又忍不住踢了一脚。
旁边的人立马并身,挡住大人、夫人的视线。
“你这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是想做给谁看?是想勾引谁?”一郎君蹲下,拍拍他的脸,见他一言不发,只顾挡头遮脸,心中顿时生起一股无名怒火,起身朝他腹部狠狠一踹!
“你跟你那下贱的哥哥一样,一身骚味!是个女人都不放过,连我母亲都要勾引!”
“我家母亲和姨娘姑姑也是!都被他哥哥那个贱人勾了魂!”另一位郎君也狠狠一脚,踢到了他的面上!
“喂,小贱人,你哥哥那个大贱人有没有跟你说,庆典那晚,那位大人是怎么让他死心塌地的?”
又有人踢上一脚,将他踹翻两圈。
小娇闷哼一声,捂着腹部蜷缩起来,痛到浑身痉挛。
“我就纳闷了,做那事不是很疼吗,怎么,你哥哥被那位大人做爽了,走不动道了?”那郎君嗤笑一声,“真是下贱!”
“人家不干净了还能嫁人!一男侍二女,一个破烂货,不知道摆什么谱,现在都没出来!”
郎君这边,其他人也不敢插手,没了三家巨头,这几位的家族就是老大,不能得罪。
而那小娇,自幼胆小怕事,受了欺负挨了打骂也不跟家里人说,他自己都不说,他们哪里敢替他出头。
这边一群郎君玩玩闹闹的,还有小孩子跑来跑去,甜家跟上门的儿主低声交待完什么,又看看天色,嘀咕道:“千家怎么还没到?”
她扫了眼吃核桃的臣萍,“臣萍大人,您还有心情吃核桃,您弟弟跟那位大人走了,您就不担心?”
臣萍瞄了她一眼,不急不缓道:“你还是担心担心你自己个儿吧,等你宝贝弟弟醒来,发现自己已经被他信任的阿姐强行嫁给了不喜欢的女人,生米煮成熟饭,看你怎么办。”
“能怎么办,大娇不是那种不听话的孩子,他只是一时迷了眼,知道女人在床上都一个样,也就不会那么迷恋那位了。”
臣萍一笑,捏碎核桃,“我可听说了,银珠闹绝食,千家怕他做傻事,将他关在屋里,拿走了所有的危险物什,你说,以前的银珠听话嘛?”
甜家愣了愣,拉过一旁身着喜服的儿主,叮嘱道:“今晚洞房时候一定要温柔,不能让我阿弟感受到一点痛楚,程度你自己把握,总之,要让他忘了在另一个女人身上获得的快感,让他迷恋上你。”
说罢,顿了顿,又道:“以后你在家的任务就是看住他,不要让他有任何危险。”
那儿主绷紧面色,点了点头。
这时,新房里给人着装的男仆急忙跑了出来,在甜家耳边耳语了几声。
甜家微微皱眉,起身告辞,匆匆忙忙去了男眷区。
天色渐渐沉下,灯笼点亮,双喜红烛也燃了起来。
身着鸳鸯喜服的新娘新郎一前一后走了进来,新娘手里攥着红绸花头,另一头,牵着步伐微微有些僵硬的新郎。
新郎喜服红艳,头戴同色官帽,面上罩着戏水鸳鸯的瓷红面具,只露出一双水润微红的眸子。
甜家正坐高堂,身旁两侧坐着几位年轻的长辈,都是母辈、祖母辈留下的男眷。
司礼和司仪高呼吉祥之语,在众宾客的欢呼嬉笑声中,新娘新郎缓缓转身,淋着满头花雨,面向敞开的大门。
“一拜天——”
司礼之声戛然而止。
臣萍、甜家、众宾客……所有人齐齐望向门外!
那肃穆的紫蓝色夜空中,一只升着“千”字旗帜的私舟,载着千家以及千家上百位女卫,如同天兵天将般,雄赳赳气昂昂地飞降了下来。
“千家的!你什么意思!”甜家走到门口,指着千家的私舟怒声道:“要吃喜酒就给我下来,乖乖从正门进!你这一副要开战的架势是什么意思?!”
“甜家的……唉,你完了。”千家一副她大难临头的样子,给甜家整笑了。
“别以为我甜家怕你!”甜家一声令下,府中女卫尽数出动,近身卫、长鞭手、弓箭手,全部到齐,“要闹事,我劝你掂量掂量清楚!”
她指了指一旁吃瓜的臣萍,“一挑二,你没得胜算!”
臣萍连忙摆手:“喂喂喂,我可不参与,你们两家随便打,我谁也不帮。”
“我不是来闹事的。”千家面色复杂,“只是给人带个路。”
她一抬手,便见私舟一拐,露出后面的八马金屋,顿时,全场鸦雀无声……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近身卫、长鞭手、弓箭手手脚发软,手中法器跌落,哗啦啦,全跪了下去。
宾客惊骇,再见狂魔犹如阎王面前蹦迪被抓正着,吓得五官都扭曲颤抖起来,整个身子也仿佛被人定住,无论男女,全都不敢动弹,汗毛直立。
倒是那些不知事的小孩儿,拉着自家父亲的袖子,睁着可爱圆目张大了嘴。
哇……
亮晶晶的屋子怎么在天上飞啊!
好健硕高大的八匹大马啊!
咦?
他们揉揉眼睛。
那不是琥珀贵君和银珠贵君吗?
中间那道人形的光……
是神明吗?!
甜家愣在门槛上,一只手叉腰,一只手还指着千家的私舟,也就是现在的八马金屋,手下意识就是一抖,连忙双双背到伸手扣紧,乖得像个学生,靴子里的脚趾也深深抠着鞋垫。
该死!
千家怎么把那位给招过来了!
怪不得刚才的气焰那么嚣张,原来是有大恐怖在背后撑腰!
干!
大恐怖过来干啥……
她不是看不上自家的大娇,睡完就走了吗?
怎么又回来了!
总不可能是来喝喜酒的吧?!
她下意识不想往自己不愿接受的可能去想。
嫌弃地看了眼刚才还傲视群雌、威风凛凛,转眼就笑若菊花的千家,情不自禁地,露出了几百年来,最为热切最为美丽的笑容。
只是那强颜欢笑有些过于恶心了。
千家揉了揉鼻子,无比庆幸自己不是冥台秋的敌人。
那太可怕了!
见面之前,她做好了心理准备,也给自己和女卫做够了思想工作,可见到冥台秋的一瞬,所有人还是没来由地生出一种来自神魂的莫大恐惧,吓得头皮发麻。
明明没有一丝威压,却像是毋庸置疑的皇者,让人忍不住臣服。
皇者……天命皇……
千家猛然意识到自己刚刚想到了什么,赶紧捂住嘴,瞪大了眼!
天呐!她刚刚怎么想到了那么大逆不道的事!
退退退!!!
今日,她派出了千家最为贵重的私舟,还想靠私舟上的女卫压场,用上面成堆的嫁妆给冥台秋谈谈条件,却没想,冥台秋连看都没看一眼,直奔甜家要人。
话又说回来,有大恐怖撑腰真爽啊,那安全感,绝了。
她在那里思绪发散,冥台秋不禁皱眉挡了挡眼睛。
别笑,颜值会掉。
她感觉两只眼睛都不好了。
八马金屋停在大堂外,冥台秋走下马车,甜家反应过来,赶忙行礼,众人便如潮水般一一躬身。
就连那对即将拜天地的新人,也跟着一起低头。
冥台秋跨过门槛,从僵住的甜家身旁走过,目视着共拉一绸的新郎新娘,一下坐到了甜家的主位上。
“继续。”她转头盯着发抖的司礼司仪,扯了扯嘴角,阴恻恻道:“我倒要看看,我睡过的人,要怎么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