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婚宴闹得不好看,这王金翠好歹也算是正式嫁入了王继仁家,成了苗大凤正儿八经的儿媳妇了。
苗大凤因着儿子之前跟她说的,两人刚开始只不过是假意订婚,演戏给外人看,所以心里对王金翠还是有些膈应,后来又为着那两个金首饰的事,觉得儿子莫名为了这个女人受了委屈,差点被人当成小偷抓进局子里,所以对王金翠更是有成见了。
都说贤妻夫祸少。
定是这个王金翠不是什么好的,不然婚宴上还能闹出那样丢面的事吗?早前儿看见她就觉得一个女人打扮的花枝招展的,不是什么好事,瞧瞧,这不连妹夫都被她勾的没个样子!
苍蝇不叮无缝蛋,她心下已经决定要好好盯着这个儿媳妇,可千万不能再给儿子惹出什么幺蛾子。
新婚当晚,王金翠被王继仁埋怨了几句,心里不舒服。
真是搞笑,她又没招惹那个孙二狗子,谁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
她还不高兴呢!
睡觉的时候,她也不理王继仁,背对着他独自先睡。
王继仁作为新郎,酒被大伙儿哄得也没少喝。
喝了酒,人脑子就没那么清醒了,只凭感觉行事,人的本性就露出来了。
王金翠那个倔样,落在王继仁眼里,就是挑衅。
呵,又不是没被他睡过,装什么贞洁烈女。
还有她和那个周振易,真当他是傻子?
让他承认金首饰是他买的,不就是为了掩饰是周振易送给王金翠的吗?
一个中年老男人,平白无故会送首饰给一个年轻漂亮的姑娘?
这里头的事,他还能想不明白?
让他当冤大头,那也不能白当!
现在王金翠是他老婆,那他想怎么着,就怎么着!
便宜还能都让别人占了不成。
看着王金翠侧身躺在床上,曲线优美的身段立刻从生理上勾起了王继仁的欲望。
他满身酒气,不管不顾的就扑了上去。
王金翠一个女人哪是一个男人的对手。
几下就败下阵来。
白白挨了几巴掌,王金翠也嚣张不起来了。
一夜折腾了大半宿,血气方刚的王继仁才心满意足的呼呼大睡!
王金翠是彻底傻了眼了,只咬着被角兀自流泪,眼中却渐渐蓄满恨意。
好你个王继仁,真把她王金翠当软柿子捏了!
苗大凤住在楼下,一开始不是没听到儿子打人的动静,她不但没有制止,反而觉得这是王金翠该的。谁让她叫王家今天丢了面子,活该让儿子出气!以后看她还敢招蜂引蝶的。
第二天醒来的王继仁想起来自己昨晚干了的事,但见王金翠也没多说什么,便也将错就错,只当自己酒醉不记得昨晚自己做过什么,起床后一切如常。
苗大凤见儿子已经起来了,便毫不客气的推开了新房的门,一脸的威严,颇有些当婆婆的风范,“金翠啊,继仁都起了,你动作也快点,当老婆的,以后记得要比丈夫先起,这操持一家的早饭,整理丈夫要穿的衣物,帮丈夫擦拭好每日要穿的皮鞋,这一件一样,都不能落下的。”
王金翠本不想理这苗大凤,可听得她大言不惭说的这桩桩件件,王金翠直觉好笑,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嫁到什么王公贵族来了,还特么的考究上了?什么玩意儿?
“原先这些谁做的?”王金翠声音毫无波澜的回了一句。
苗大凤一愣,随即自豪的说道,“我儿子从小到大,都是我一人操持的,你看他每日走出去,容光焕发,精神奕奕的一个小伙子,可都离不开我花了心思的打理和照顾,你以后……”
“那既然是你做惯了的,以后你就继续接着做下去,不是很好?”王金翠有些不耐烦的打断了她。
苗大凤一听这话,立马不高兴了,一撇嘴,语气生冷,“我儿子现在已经娶了你了,娶妻娶贤。做老婆的就得贤惠持家。什么叫我继续做下去,我如今这年纪,辛苦了这么多年,也该让你们孝敬我,让我颐养天年了。”
王金翠昨晚已经受了莫大的委屈,早上王继仁还跟个没事人一样,她已经心寒。
这不识趣的老太婆大清早就在她眼前聒噪个没完,一下子把王金翠的怒火点燃了。
她腾得一下子坐了起来,怒目直视着苗大凤。
苗大凤被她那披头散发又满脸幽怨的模样惊到了,她定了定神后又说道,“行了,今儿是你新婚头一天,我也不指望你做早饭,早饭已经做好了,你也赶紧下来吃,但从明日开始,我说的那些,你都要学着操持起来。”
说完,苗大凤便转身下了楼。
王金翠冷笑了一声,又躺了下去。
今儿她是不想去毛巾厂上班了,王继仁吃好早饭象征性的上来喊她,她冷冷说道,“你帮我去厂里请个假,我不舒服,今儿不去上班了。”
王继仁以为是他昨晚做狠了,便答应了她没再说什么便走了。
婚都结了,女人只要驯服了就好了,以后再生个一儿半女,不怕她心思不收敛。
王继仁哼着小调独自骑自行车去厂里。
吴巧花家也闹腾了一宿。
王银翠一改往日舔狗做派,在家又是哭又是闹,一点好脸也没给吴巧花和孙玉良母子。
吴巧花自知是儿子理亏,且王银翠这次态度坚决,不像只是闹闹小脾气,还真让她有些心急了。
儿子二十八才娶上媳妇,可不能因为这点事,把好不容易组建的家再搞散了。
这王银翠人还算实在,又听话,对儿子也是真心实意,奈何自己儿子总是不开窍,守着这样敦厚的媳妇不要,非喜欢那个长得就跟狐媚子似的王金翠。
真是作孽!
可眼下,她只得收起原先趾高气昂的婆婆做派,好好安抚着王银翠,连自己藏了几十年的一个金戒指也拿了出来,跟传宝似的对着王银翠道,“银翠啊,你就大人大量,饶二狗子这一回,他是酒喝多了,不知道自己在干啥,以后他要是再犯傻,妈都饶不了他,你跟他好好过日子,他会收心的,你看,这个金戒指是当初二狗他奶奶给的,妈只认你这个儿媳妇,以后这个就归你了。”
王银翠瞧着眼前这个光不溜秋的金戒指,落在手心微微有些沉甸甸的感觉。
放在之前,能得到婆婆的认可,她肯定开心死了。可如今……
她觉得自己有点可悲。
看着眼前吴巧花变得慈眉善目,颇有些苦口婆心的感觉,王银翠暗暗叹了口气,收下了这枚金戒指。
结婚才刚刚两个月,孙玉良又是她情窦初开喜欢的第一个男人,罢了,再给他一次机会。
想起这几日就要到清明节了,王银翠想起她妈徐正娣该要去王家坎的坟头祭拜一下爷爷和父亲。
可她得上班,大姐结婚已经请了一天假了,再请假,这个月工资还剩多少。
于是,她去找了徐正娣,给了徐正娣十块钱,让徐正娣去买纸钱时把她那一份一起买了,到时带去王家坎的坟前烧给她爸。
徐正娣高兴的接了过来,想着自己已经嫁给徐正了,清明当天肯定是不能回王家坎的,于是决定今天买好纸钱锡箔,明天就回王家坎。
下午徐正娣去了街上,买完纸钱和锡箔元宝正准备往回走的时候,远远看见了苗大凤,正跟一个婆子在那拉拉扯扯说些什么。
她本想上去打个招呼,但想到前天她小女婿二狗闹出的那事,想想还是算了,苗大凤那张嘴,她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她刚想回头走,却见那苗大凤紧皱着眉头往她这边走了过来。
她心里一惊,难道是看到她了?
她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硬着头皮站在杂货铺门檐下,等着那苗大凤走近了再打招呼。
人越来越近,只听得苗大凤道,“自古都是一锤子买卖,银货两讫,哪有你这事后还追加要钱的道理?不行不行,我没有……”
边上那个婆子不依不饶的紧跟着,但语气有些乞求,“你就帮我这回,要不是我,你看你能有这么好的大儿子,现在又当上婆婆,就等着以后抱孙子了。那次车站你有意拖着那女孩帮我,我是看得出来的,我也一直念你的好……你就好心帮到底,我真是没法子才冒险来找你的,你就行行好吧!……”
两人一路这么说着,就这么大喇喇的从徐正娣跟前走了过去,徐正娣堆起的笑脸僵在了脸上,嘴里要打招呼的话也噎在喉咙里没吐得出来。
嘿!这苗大凤!
压根没注意到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