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膏微凉,带起丝丝痒。
在指尖旋圈碾开,一同浸入皮肤的是来自另一个人的温热。
“你就是这样,软的不行,一定要来些强硬的才肯配合人。”
江澜闻言心里呵呵:
一上来就掀人床帐,你比我还有理。
青紫交错触目惊心,指尖触碰过的地方在微微颤栗。
有瘀血的地方他还没动,江期安凑近去瞧,污血处居然还带着些沙砾。
这人看来根本没有好好清理伤处,刚刚居然就这么把沙砾也缠了进去。
江期安: “……”
七殿下,如果不得已时的你一直都是如此处理自己的伤口……
那你到底是怎么平安无恙活到现在的?
是了,那你的扈从一直以来把你照顾的挺好。真到你自己动手的时候居然连先清理伤口都不知道。
刚刚江澜才缠过一轮布条,沙砾深入血口。
现在如果用清水锦帕来擦,可能也清理不干净。
江期安无奈叹气。
江澜头埋进枕头里,正忍着疼痛低声喘息,实在是没心思继续同这位西朝的皇太子斗嘴。
“江澜,事先说好……”
有点怕这位七殿下突然暴起伤人,江期安的手准确无误按在捆缚江澜双手的光绳上。
“我没有任何想欺辱你的意思。”
光绳上传来的重压让人意外,江澜痛到心池破碎,脑内缠线,一时之间还没法理解江期安这句话的含义。
柳越理解了,柳越顿感大事不妙。
俯首靠近有沙砾的瘀血处,红润薄唇微启,软红尝试轻触。
轻羽落下,带着微微的湿。
江澜其实没有感觉到,他的疼痛大于这突然落下的湿痒。
江秋雨倒是替他察觉到了。
小师弟甚至已经预想出柳越惊慌失措的表情。
师兄现在心里在想什么?
我猜猜
——啊,为什么会这样?
或者还有一句——能不能快点结束。
知干爹莫若干儿,知师兄莫若他一手养大的小师弟。
柳越心中一群骏马在草原上撒丫子狂奔而过,马蹄带起不少泥沙。
啊啊啊啊啊————!!!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是这种画面!!!
天杀啊啊啊啊,你看看孩子才多大啊啊啊……虽然是想帮忙清理伤口。
但!你能不能快点结束!!!我又不能闭眼!
靠!干什么?!感官共享真的过分了嗷!!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身下的人倒是没有预想中的那样开始激烈挣扎,那句已出口的言语江澜也没有接话。
那就没事了。
江期安直接覆唇上去,去替江澜吮吸出污血中的沙砾。
房梁上负责跟随保护太子的暗卫叶子一巴掌拍在自己脸上,假装自己刚刚什么都没看见,把画面一股脑全推往脑子外面倒掉。
这下子,湿热之意化成电流,江澜想不察觉都难。
七殿下又羞又怒,也不顾外面有人,直接扬声道:“江期唔……”
这处有沙砾的瘀血在肩背处,江期安右手按人,左手得空,直接去捂江澜的嘴。
床帐落下,光绳的亮光投射出模糊重叠的人影。
若好事的宫中下人恰好看到这一幕,还不知道会传出怎样的风言风语。
扈从听到自家殿下羞愤惊呼,悬着的心直落云端,居然也不管拦门的雪光有多么亮眼锋利,直接破罐子破摔往里闯。
他闯的又凶又狠,大有一副向死而生的架势。
德子得过太子的命令,拦人只是做做样子,不能真的伤到这个扈从,只能收剑继续拦人。
扈从一边不气馁地寻找各种角度尝试闯入,一边忍不住朝里喊着:
“殿下,殿下!七殿下!您怎么了?太子、太子他如何你了?”
如何他了?其实也没怎么样。
不过就是跨坐在身防他挣扎,左手捂住嘴不让他乱叫,右手按住绳索把他压稳,然后……
也就是俯下身贴近脸覆唇替江澜处理瘀血中的沙砾而已。
发丝刮过肌肤,扫过后颈耳畔,又是细微的痒,直磨出红意。
扈从瞅准时机,一个猫钻缝儿过人。
成、成功了!
一个迅疾闪身,躲过德子抓来的手,扈从大迈步直往前冲。
殿下!!奴才来啦——!!!
冲……
冲到一半,蓦地看见床帐上投射出的……几乎交叠在一处的两个人影。
扈从悬着的心直落云端,现在摔死了。
几乎语无伦次:“殿、殿下?太、太子,你们……”
而后想扑过去,被后一步赶到的德子擒住。
扈从挣扎甩手几乎拼了命,可太子贴身侍卫经过层层选拔,自然不是吃素的,德子也发了狠。
堪堪将人制服,德子抬首出声请罪:“属下失职,殿下您……”
看清床帐情形的德子也瞳孔地震,更不必说呜呜叫声还流窜出帐,侍卫一时语塞。
太子声音暗哑:
“无妨,你先把人丢出去,本王还有要事。”
要事!什么要事?!是还没完事吧!!!
扈从极力挣扎,被迫拖着往外走时还不忘频频回头去看那对人影,哭声震天:
“太子!太子……奴才求您,奴才求求您!”
“七殿下他是男儿郎,您不能如此!他、他还要……”
他还要回东朝夺嫡,可如今的东朝是否能存活到七殿下回国还是个未知数。
但是——
“您与七殿下也算是挚交好友,求您别对他做这种事!”
做这种事?做哪种事?
舌尖掠过伤处,吐出带着沙砾的污血,江澜好一通挣扎。
暗中较劲这么久,江期安也是真的有些累了,嗓音里也难得带点儿倦意,越过裸露肩头,在江澜耳边低语:
“让你不要乱动不听,让你不要乱叫也不听。”
“你看看,这都是什么事?”
一双微微泛红的眼睛瞪过来,眼角下的泪痣红到几欲滴血,平添几分暖昧绻缱。
柳越: “……”
这已经不是骏马奔腾了!这是——宇宙大爆炸!!!
别顶着我秋哥这张脸摆出这么个……这么个模样啊啊啊啊啊啊——!!!!
江期安啧啧两声,想了想,不知道又来了什么兴致,语气颇有些恶劣:
“江澜,你要是这样的话,好像我不做点什么都要对不起你了。”
江澜: “……唔呜呜!!”
成调了,能破译,他在说:你敢!!!
————小剧场
亲娘:越哥儿,你睁开眼看看呀,你怕什么呢?
柳越:这是我不睁开眼的事嘛!我根本就闭不上!!!天杀的啊啊啊啊啊啊
亲娘:那你要不要猜猜看……
柳越(斩钉截铁):我!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