郊外行宫,依山傍水气候温和最是宜居。
二人挽袖执子对弈,几声木头窸窣,江澜下意识想循声回头。
白色云子莹润细腻,江期安推演棋局,落子而笑:
“阿澜的注意力不应当是在我这处吗?”
江澜惊悟,堪堪终止动作,注意力重落方圆。
就这么一恍神的功夫,居然被征吃了子。
黑色云子透光居然是墨绿色,江澜不曾犹豫,直接落子扑吃白子:
“太子殿下,他们倒是关心你。”
隔三差五派人来看,简直比操心自己亲生儿子还要勤快上心。
柳越表示:有些时候记忆跳转太快人真的会跟不上节奏,这是给我干到哪儿来了?
行宫不小,已经入夜,太子的临时寝殿灯火通明。
下人们放轻脚步,倒还在各自忙碌。
刚刚的声响是暗影中暗卫叶子的提醒。
往来下人中混了人,哪怕只是匆匆一瞥,叶子眼睛老辣也能辨得分明。
江期安挥退侍奉的下人,让最后一人走时稍留丝缝隙,这样能多通进来些风。
夜风温柔,太子喜欢。
角度适宜,又是一队下人经过。
太子这副云子由玛瑙和琥珀锻造而成。
黑子中心不透,周边有一碧绿色光环;白子如玉,呈很淡的微绿色。
各个形状圆润,大小统一,不含任何气泡杂质。
哪怕偷去一子,都能倒卖个好价钱。
云子落地清脆。
江期安以手垫着江澜的头,倾身压下,就把人压在刚刚还针锋相对过的棋盘上。
太子将这些个珍贵云子佛袖扫落个干净,硌不到这位七殿下。
下人低眉经过,其中一人余光扫过,还自以为无人察觉。
树顶枝叶重重掩映,叶子远远注视,记下了那下人的脸。
江期安把头放在江澜颈间,轻轻叹着:
“应付这些家伙好麻烦,天天这家闺秀那家小姐往我眼前送……”
“我明明最宠爱阿澜,要怎样才能让他们相信我已经被迷了心窍容不下旁人?”
……什么叫被迷了心窍??!
这样的配合已经不少,江澜非常自然地将手插入江期安的发间,青丝绕指:
“别把我说的像只狐狸,你能不能换个人来当这个‘祸水’……”
摇摇头,柔软发丝擦过颈颔。
江澜五指埋发,微微攥紧,提醒他:“别乱动,痒。”
得知自己成为江期安名正言顺的“面首”那天,江澜差点没跟这位西朝太子同归于尽。
扈从一整个不知所措,德子冲上来想分开这二人,叶子也准备伺机而动。
江澜把人推到地上,骑在人腰间,揪起江期安胸前衣襟,淬着灼人火星:
“江期安,你最好给我解释清楚!”
太子摆手让德子拎着扈从一起退下,顺道关个门。
再一扫窗外,叶子也领命转首。
他倒是不怕江澜会一言不合把他狠狠揍一顿。
“江澜,这是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你知道的,我又不会真的欺你辱你。”
“就当是帮我个忙,来玩玩幼童们最爱的角色扮演,我需要你来充当我身边的‘祸水’,那些老顽固实属烦人……”
瓦上熟悉的轻重长短,是叶子给的暗号。
江期安: “……”
太子起身,这场戏落幕后他居然没有同平日一样上手帮江澜理好做戏时揉乱的衣襟。
相反,他给这位七殿下挥上了兽绒软榻。
江澜不明所以,身子陷入一片柔软时还懵了几秒。
放下厚重床帐,最外层的珠帘碰撞,噼啪作响。
眼看着衣襟被扯得散乱,柳越忍不住在壳子里狂叫
——斯到普!斯到普!!我嘞个乖乖!!!
大师兄一直谦和有礼,眉目澄澈温和,江秋雨还是第一次见他眼里染上些不可言说的晦暗情绪。
但心跳做不了假,江秋雨判断的明白 接下来的一切行为也只是属于做戏范畴。
哪怕腰封被拆衣襟扯开,哪怕墨发铺散十指相扣。
师兄别怕。
江秋雨安慰起来设想出的炸毛柳越:
不会真的发生那种事的。
对了,江秋雨看着柳越模样的西纯帝半真半假的痴迷——一副将陷欲海的模样。
小师弟开始细细回忆。
柳越一直很受欢迎,当年下山采买就有不少女娘扇掩红霞,差遣贴身丫头又是水果又是花卉的送来。
宗门联试时也没有缺少过女修们状似无意的视线,还有不少在赛后私下来讨教剑法。
但他的师兄,明明也已经遇见了不少丽颜。
或天真烂漫,或清素淡雅,或冰雪剔透……居然一次都没有乱过心曲?!
什么样的人才能真正将你搅得混浊?
什么样的容颜才能将你拽下欲海红潮,万劫不复?
好奇,江秋雨真的很好奇。
心湖哪能一直平静若镜?石子也好,春雨也好……它总该有动荡的一日。
江期安与江澜指尖触碰,两手相扣,外衣散了一地,床帐上是再明显不过的重叠身影。
太子呼出一口气,俯下身,肌肤相贴:
“这次这个比较难缠。阿澜,配合一下,稍微出点儿声音。”
江澜咬牙切齿,用气音怒道:
“忍住没给你踹下去我已经是仁至义尽了。江期安,你最好别太过分。”
柳越大喘气,好呀,真的吓人啊!
还好这也只是做戏。
想他一个根正苗红好青年,牢记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
别说早恋了,一点儿过分暖昧的文字都没有从头到尾读通过。
柳越是有些过分远离红浪俗念,憧憬的恋情含蓄美好到与柏拉图式爱恋也快没什么区别了。
族里的姐姐妹妹们一度怕他这辈子看破红尘要剃发。
集体会议之下——设陷阱让柳越打开了诸位姐妹们珍藏已久的网盘。
全是文章,分类细致。
但诱哄熊猫崽点开的是最轻微的大号婴儿车,没真的给他心灵来一次彻底洗礼。
好在眼前这种程度的耳鬓厮磨还在柳越的可接受范围内,就是……
我给我秋哥写这么一张脸不是为了看他在身下摆出这么一副模样啊啊啊啊啊啊——
————小剧场
亲娘:什么模样,哪副模样?别拿干娘当外人!给我个对上你脑电波的机会越哥儿,咱们展开说说!
柳越:此刻,我觉得自己罪无可恕。
亲娘:你纯到让我无法评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