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现在的斗兽场游戏,表面上是王室为了给没有点数的穷人一次机会而创办,实则不过是为了满足他们静看人性险恶、同类厮杀的丑陋心理。”
“我此生厌恶的人就是乌托邦皇室和任何与乌托邦皇室沾染联系的家伙。”
“最厌恶的东西,就是代表乌托邦的太阳。”
随后鹿灵子的视线再次落到无尽夏身上,眼神锐利又带着不容置疑的窥探,似乎是想透过无尽夏早已成长的外壳,看到内心深处童年的样子。
“你说我说的对吗,阿煜。”
无尽夏好像知道为什么鹿铃子要给自己改名叫晏不弃了。
只是纵然想明白了意思,却仍觉得矛盾。
正当鹿铃子结束话题将视线放回赌局,手已经推到太阳筹码时,他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好像掉入无尽夏的某种陷阱。
想抬头说什么,只见无尽夏,已经先一步将头上的牌摘到桌面,“我要开牌。”
“规则说下注后可以选择开牌或将问题抛给对方,我刚才的停顿并不是把机会给你,只是思考该如何行动。”
眼瞅对方已经发现自己的语言陷阱,无尽夏不敢犹豫,赶紧收网。
无尽夏头顶上的牌是数字8。
数字8对上数字2,胜者是无尽夏。
这一局无尽夏赢下九枚筹码。
已经输掉1\/3筹码的鹿铃子咧嘴露出了十分阴森古怪的笑容:
“怪不得你刚才那么多话,还故意把我往皇室的方向引。”
“是想让我把所有的重心都放在观察你的反应上,从而忽视了对决。”
“你看到我头顶上的牌,知道自己大概率能赢下比赛,所以要不断诱导我加大筹码。”
“你前几局博弈都很小心,如果突然加大筹码,定会让我猜到头顶上是大牌,直接弃牌。”
“这样就没有赚点数的机会了。”
“所以你故意打岔聊起其他事,让我回忆过去的辛酸,在言语间反复加大筹码,而你则在我反应过来之前坐收渔翁之利。”
明白自己被摆了一道的鹿铃子脸色很难看,尽管如此,他还是强撑着扯出一个十分虚伪的笑容:
“不会再有下一次了。”
鹿铃子不知从哪摸出一把崭新的菜刀放在桌面,干净的菜刀表面倒映着无尽夏和鹿铃子的脸,“如果你输了的话,我一定会杀了你。”
第六轮开始,鹿铃子拿到了王子J。
本轮由鹿铃子最先下注,他先是抬头盯着无尽夏头上的扑克牌看了一会儿,随后竟一反常态扔出两枚筹码。
“你知道为什么斗兽场里所有的扑克牌J都是王子的意思吗?”
“明明它在扑克牌里更多的意思趋向于骑士。”
许是因为无尽夏上一局靠分散注意力赢下比赛,鹿铃子被激起斗志,没有选择沉默,反倒更加娴熟地找话题。
“这事儿不应该是我问你吗?你可是从小到大都在斗兽场里待着。”
鹿铃子没话找话的行为,反倒让无尽夏更觉得自己能从对方口中套到什么有用信息。
于是无尽夏也放下戒备,身体半靠在座椅靠背上。
尽可能无视摆在自己右侧,那个也许会在未来的某一天储存自己头颅的装有福尔马林的玻璃罐。
选择用慵懒随性的语气和鹿铃子交谈。
“我待在斗兽场还不是拜你所赐?”兜兜转转鹿铃子又回到自己因为被无尽夏连累,为求自保杀害亲生父亲的话题。
“而且,你是真不知道吗?”鹿铃子手指敲击桌面,示意无尽夏不要磨蹭,快点下注。
为什么鹿铃子早不说晚不说,偏偏要在他拿到王子J的时候说起这张牌的含义?
无尽夏知道鹿铃子这人虽然心狠手辣且残暴冷血,但遵守游戏规则这点基本诚信还是有的。
他绝不可能以出签或作弊的方式在拿到扑克牌时知晓牌面。
就是说鹿铃子绝不可能知道自己头上的牌面是什么。
可他为什么还会说起王子J呢?除非无尽夏头上也是这张牌。
无论真实情况是不是无尽夏猜测的那样,王子J都是一张很危险的牌,牌面数字很大,实在不值得跟注冒险。
“我弃牌。”
无尽夏果断将扑克牌从自己头上拿下来。
果然她头上的牌也是王子J。
“没意思……”无尽夏的小心谨慎,以及在任何时候都不肯冒险一搏的玩牌方式,让鹿铃子觉得很没意思。
“明明我每次无论牌型大小,都有努力加注,可你却动不动就弃牌。”
“斗兽场游戏里那副运筹帷幄敢于博弈的精神去哪了?现在的样子,活脱脱像一只缩在阴沟下水道里的恶臭老鼠。”
面对羞辱无尽夏却很坦然,“因为咱们两个的关系不对等。”
“在斗兽场游戏中,绝大多数斗兽的对手是与他相同处境的其他斗兽。”
“大家都处于生死存亡的危急时刻,为了不知是否能真正活下去的渺茫生机自相残杀。”
“可现在咱们的关系并不对等,不是吗?”
无尽夏再次从牌池里摸出一张牌放到头顶,“我需要问一些你知道的事,但作为代价,我要参与你提前准备好的游戏。”
“你失败了只是回答我的问题,而我失败了,却连脑袋都保不住。”
“这种情况下,我小心谨慎些也很正常吧?”
鹿铃子仍旧是拽着那张臭脸从卡牌中抽出扑克牌放的额头,无尽夏看清了上面的数字。
数字2。
几乎是整套扑克牌里最小的牌面。
无尽夏相信自己或许能再赢一次。
对面的鹿铃子在看到无尽夏的排牌面后,毫不犹豫扔出五枚筹码,“咱们下场游戏还会见面。”
无尽夏追加筹码,“你听到什么有关斗兽场游戏的风声了吗?”
“嗯,张先生为了赢下这场游戏,已经决心派你上。”
鹿铃子一副对所有人的情况都了然于心的模样,“就在昨天的酒局。”
“他喝多了,被我家主人灌了两杯酒,便头昏脑胀到骂爹骂娘。”
“就像电视剧里常看到的那些昏庸无能,只会打老婆孩子的男人一样,他红着脸狂妄自大的吹嘘着自己的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