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之缦微不可察地蹙了蹙眉,那双如黑曜石般明亮的眼睛,在昏暗中显得尤为清晰锐利。
陆之缦并未因此失神太久,就在血魇朝着门开枪、还未来得及转身之际,她猛然朝血魇扑了过去。
陆之缦的身影纤细却充满力量,眼疾手快地从地上捡起之前掉落的手术刀,果断绕到血魇的身后,一把锁住了她的脖子。
血魇剧烈挣扎,手术刀偏离了预定轨迹,没有刺入她的脖子,而是扎进了她的肩膀,溅出了刺目的鲜血。
血魇的面容扭曲狰狞,她发出一声近乎野兽般的怒吼,完全不顾肩膀上的疼痛,抬起手中的枪,枪口转向陆之缦,手指毫不犹豫地扣下扳机。
\"砰!\"
枪声在寂静的地下室中响起,猩红的血液在地上滚成一朵朵妖冶的血花。
血魇痛呼出声,手中的枪无力地滑落在地。
陆之缦一怔,转头看向地下室门的方向。
门板上的新弹孔微微泛着炙热的白烟,几乎令人嗅到火药味。
就在这时,门猛地被人一脚踹开。
\"轰!\"
锁扣被硬生生震飞,在墙上砸出一个浅浅的凹坑。白色的粉尘随之扬起,在空中漂浮,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从门外走了进来。
萧承晏逆光而立,薄唇紧抿,手持一把黑色手枪。他眉眼冷峻,深邃的墨眸此刻阴鸷无比,浑身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阿晏!”
陆之缦看着来人,顿时绽开一抹灿烂的笑容。即便身处危境,她明媚的笑意依旧像雨后初晴般温暖,如一抹阳光洒入这灰暗压抑的空间。
血魇见状,眼神一凛,试图弯腰捡起地上的枪。
然而,萧承晏的枪口比她的动作更快——
“砰!”
又是一声枪响。
血魇的手臂猛然一颤,伴随着她凄厉的惨叫,枪掉回了地面。
她还未来得及回神,萧承晏的枪口稍稍下移。
“砰!砰!”
接连两声枪响,血魇的双腿被击中,失去支撑,狼狈地重重摔倒在地,无法再做任何反抗。鲜血从她的四肢蔓延开来,宛如一幅诡谲的画作。
萧承晏收回目光,眼中毫无怜悯之色。他的动作干脆狠辣,仿佛刚才不过是踩死了一只微不足道的蚂蚁。
而陆之缦却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他,眼底的崇拜与依恋毫不掩饰。她丝毫不觉得刚才的画面有多血腥,反而觉得她的阿晏帅气到了极点!
萧承晏转过头,注意到陆之缦那略显狼狈的身影,眉头不由得紧皱。他快步走到她身前,蹲下身,声音低沉却温柔,透着一丝急切:“缦缦,有没有受伤?”
陆之缦摇了摇头,清泉般的眸子倒映着他的身影,俏皮地说道:“没有,因为阿晏来的很及时。”
但其实,她的心中却涌起一阵难以言喻的不可思议——或许传说中的心电感应真的是存在的,在她最需要阿晏的时刻,他就这样出现了。
萧承晏抬手,似是想触碰她,又怕弄疼了她,指尖在半空中停顿了片刻,最终轻轻落在她的发梢上。“我很担心。”他说得极其认真。
此刻,四周那些恐怖的人偶布景,仿佛都化作了浪漫偶像剧中的背景板。
然而,这片短暂的温情被一声嘶哑的呻吟打破。
萧承晏的目光瞬间冷却,仿佛覆上了一层寒冰。
陆之缦不慌不忙地拾起那把沾满血迹的手术刀,指尖在刀刃上轻轻划过,似在打量一件衬手可用的工具。
她慢慢靠近血魇,神色平静,嘴角微微上扬的弧度,却如同彼岸花般妖娆——绽放在死亡与黄泉的边界,冷艳而致命。
“你……”血魇终于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恐惧。一向阴狠无情、杀人如麻的她,竟然在此刻发出了颤抖的声音。她艰难地开口,“我是浮影五大统领之一,你不能杀我……”
陆之缦垂眸,声线柔和,却带着一丝几乎听不出的嘲弄。“可似乎是你先想杀了我,怎么办?”
话音未落,她竖起刀刃,将其刺入血魇的大腿。
“啊——!”一声凄惨的叫声回荡在地下室中。
“嘘,先不要喊。”陆之缦松开手,任由手术刀留在血魇的腿上,像是完成了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她的语气带着几分无聊,“不是你说这里不会有人来吗?那等你的尸体被发现,恐怕会过去很久吧。”
血魇瘫倒在地,鲜血汩汩流出,染红了冰冷的地面。她终于明白,这个看似无害的华夏女人,才是真正深藏暗影中的魔鬼。
她不是没见过杀人不眨眼的疯子,但陆之缦的手段,却让她觉得自己像一只被精准锁定的猎物,早已无路可逃。
陆之缦看向不远处,那些被血魇称作“藏品”的男人们静静伫立在暗处的橱窗里,目光沉沉,空洞的眼神仿佛穿透了一切,却又凝滞在虚无之中。
他们的姿态和造型本就怪诞至极,有的嘴角扯起僵硬的弧度,仿佛在嘲笑这场荒唐的闹剧;有的四肢被不自然地固定着,仿佛被强迫演绎着某种讽刺的悲剧。
在暗无天日的死寂中,他们仿佛都在注视眼前的这场对峙,成为了静默的观众,却更像是在进行无声的控诉。
陆之缦轻叹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唏嘘与讥讽,背朝血魇说道:“瞧,你很快就要拍一部最精彩的电影了。现在,你是他们的女主角。”
“血魇确实是浮影的人。”陆之缦微微一笑,眉眼弯弯地看向站在一旁的萧承晏,她语气随意,仿佛在撒娇地安排无足轻重的小事,“那就麻烦阿晏处理啦。我在门口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