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内弥漫着温暖的茶香,气氛中却带着一丝微妙的紧张感。
谢老太太身着一袭藏青色经典旗袍,精致的盘扣与袖口镶边将传统韵味展现得淋漓尽致。
她银白的发丝梳理得一丝不苟,眉眼间尽显从容与威严。唯一的饰品是她手腕上那只温润透亮的龙石种翡翠玉镯,隐隐泛着荧光,显然是价值连城的珍品。
尽管岁月在她的脸上留下了皱纹,却丝毫掩不住她昔日的端庄与风采。
谢老太太端坐在主位,腰背挺直,优雅地端着一杯热茶。
她慢条斯理地吹开漂浮的茶叶,抬眼看向站在一旁的板寸头青年,语气温和,却仍透着几分难以抗拒的命令感:“所以说,淮宁昨天,是有什么特殊情况需要紧急处理吗?”
板寸头青年暗暗擦了擦额角的冷汗,小心翼翼地回答:“老太太……那个,谢总的私事,我也不好——”
话未说完,便被一阵清晰的脚步声打断。板寸头青年如释重负,与谢老太太一同回头看去。
谢淮宁缓步走来,身着一套银灰色的西装,身形挺拔,俊美的面容带着淡淡的讶异。
“奶奶。”他挑了挑眉,桃花眼随意地扫过板寸头青年,语气里夹杂着几分不易察觉的试探,“您怎么来了?”
板寸头青年瞬间感觉到后背一阵凉意,当下恨不得直接遁入地底。
谢总的那一眼,分明是下达了某种“秋后算账”的信号!
拜托,谢总……是刘叔让老太太过来的,又不是他……
谢老太太看出孙子的敷衍,放下茶杯,斜睨着他,不满地开口:“怎么?我不能来?”
“当然能,”谢淮宁脸上浮现出一抹无奈的笑容,语气不由得柔和下来,“谢家上下哪有您不能来的地方?”
他的目光快速掠过楼上,想到房间里的薛芷柔,心中一紧,开始思索如何将老太太劝离。
要是老太太吓到了小柔,她再也不理自己了,那可怎么办?!
谢老太太丝毫没有察觉自家孙子的小心思,冷哼了一声,依然有些不悦:“你这是什么语气?难不成是嫌我这个老太婆碍事了?”
谢淮宁听后敛眸,径直走到老太太身后,伸出修长的手指替她按摩肩膀,语调带着几分讨好:“谁敢惹我奶奶不高兴,我现在就去收拾他。”
老太太被哄得笑出了声,却故作生气地拍了拍他的手:“除了你这个臭小子,还有谁能惹我生气?”
“奶奶,您可冤枉我了。”谢淮宁的桃花眼里尽是谐谑的笑意,“我怎么会气您呢?再说,淮月那丫头才需要您多费心,这三天两头往海城跑,我这个做哥哥的,管都管不住。”
谢老太太被他再次逗笑,若有所思地说道:“淮月那丫头,心思呀...怕是不在京都。我现在说的是你这孩子...对了,昨天怎么没去商会?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还是身体不舒服?奶奶可告诉你,年轻人再怎么拼搏,也得悠着点,身体最重要!”
此刻的谢老太太,已然褪去了谢家老太太的锋芒,变成了一位平凡而慈爱的祖母,满心满眼都是对孙子的关怀。
“奶奶,我没事。”谢淮宁的薄唇微扬,语气里带着几分安抚,“昨天只是去见了一个朋友。”
“朋友?”谢老太太心中想到老刘含糊其辞地让她亲自来看看谢淮宁的事,不禁好奇地问道:“是男的还是女的?”
听到这话,谢淮宁的眼神一冷,余光瞥向站在角落的板寸头青年。
板寸头青年此刻像只被逮住的小鸡崽子,浑身僵硬,迅速避开了自家老板的目光。
毕竟,他什么都没说,但刘叔多嘴,向老太太透露了点什么,他可不敢保证了!
“行了,别瞪他了。”谢老太太一摆手,语气中带着点揶揄,“这小子扯了半天,说是他什么都没看到,我才不信呢!”
谢淮宁收回视线,揉了揉眉心,似是不愿意继续这个话题,低声说道:“我今天还有事情要处理,送您先回老宅吧。”
谢老太太却摇了摇头,目光落到一旁候着的女医生身上,口吻陡然凌厉:“那你叫医生做什么?你是不是伤到哪里了?”
谢淮宁闻言,明白自家奶奶素来不见兔子不撒鹰,不让她亲眼确认,此事怕是没完没了。
谢淮宁只得脱掉西装外套,解开衬衫纽扣,露出线条分明的胸膛和肩膀,皮肤上隐约可见几处青紫的痕迹,却没有狰狞的伤口。
谢老太太一看,眉头顿时舒展开来,拍了拍胸口,长吁了一口气,“臭小子,真是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怎么了呢!”
话锋一转,她却又没好气地数落起来:“你说说你,一点都不让我省心,重孙子我都还没抱上呢……”
“奶奶……”谢淮宁正要开口解释,谢老太太却不理他,喃喃道:“哎,萧老哥真是好福气啊,孙子孙媳每天成双成对,甜甜蜜蜜,重孙怕是不多时就会有了……你看看你!”
她语气顿了一下,忽然眼睛一亮,“要不,我给你安排个婚事吧?那个谁家的丫头,听说人长得漂亮又有才华……”
“奶奶!”谢淮宁有些头疼,只好出声打断她,“您答应过我的,不会插手我的婚姻大事!”
谢老太太顿时露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连忙说道,“我虽然答应过,但你也不小了啊!再拖下去都快奔三十了。现在的你,站在一大花园里,却连一朵花都采不着!你让我这个做奶奶的怎么放心?”
“奶奶!”谢淮宁不由得提高了音量,语气比刚刚更加无助。
老太太见状,撇了撇嘴,总算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就在这时,楼梯上忽然传来一道清脆而带着些许雀跃的女声:“淮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