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里的清晨是冷的,像所有一切冲动过后过分的冷静,刺骨的寒冷让钱越不由自主的往里钻了钻,突然的灼热目光让他猛的惊醒。
钱越犹如噩梦惊醒,看清了床侧站立的人,吓得立刻起身要走,胳膊却被迅速拉住。
“哪儿去?”
钱越强忍着愤怒和害怕,颤着音回答:“今天我授课……快到时间了。”
宇文肖玉后退几步让出空间,钱越在宇文肖玉的注视下穿戴好后佩戴上昨晚送的那块玉,宇文肖玉心满意足的点了点头。
“好看。”
钱越刚束好冠,宇文肖玉冷不防就冒出这句话来,钱越一时间又羞又怒:“滚回你的端云斋!”
宇文肖玉嘴角微微勾起,“待会儿你就要给我们授课了,再回去就要迟到了,万一你暗度陈仓在学子花名册上记我一笔怎么办?”
“pia”钱越反手就是一个耳光 ,脸上都是愠怒之色。宇文肖玉也不恼,舌头顶了顶被扇的脸侧,却没有说什么,而是坐到钱越旁边,是铁了心要跟着钱越去授课。宇文肖玉要跟着他,他就没法藏起玉佩了,届时,所有人都看到自己腰间佩戴宇文肖玉的私玉!
钱越身心疲惫:“我是你先生,我已经成亲两年了……”别再跟着我了!
“她已经不要你了!”宇文肖玉的声音突然阴冷,似乎想要把那个“她”千刀万剐。
“我喜欢的是女人!”钱越瞬间被点燃怒火,抄起书案上的东西就砸过去,一点都没有收着力道。
砸在宇文肖玉头上的还是昨晚的那个砚台,宇文肖玉没有躲避,此刻他被砸的头破血流,饶是生气的钱越也吓了一跳,惊愕于他竟然毫不还手。
“宇,宇文……”
“呵!”
钱越眼里可见的慌张,急得红了眼眶。
宇文肖玉看出了钱越的不知所措,当即毫不在意地擦了擦流到眼睛都鲜血,哑着声音温柔的说:“没事,你去授课吧。”
可宇文肖玉头上的不是小伤,这让钱越怎么能放心?“去看大夫。”说罢拉着宇文肖玉要去看大夫。
宇文肖玉连忙制止了他,拉住钱越。“我自己去,你快去授课,再晚些就赶不上了。”
可是……
钱越犹犹豫豫,宇文肖玉头部这么重的伤,他要是不在身边,万一宇文肖玉晕死在路上怎么?他可是自己的学生啊!
宇文肖玉知道钱越的顾虑,更知道钱越又有多看重授业讲课。他跌跌撞撞地一边推钱越出门一边说:“没事,我会叫上谭溱他们的,你快去吧!”
如果是说孙闫的话钱越还是担心的,吊儿郎当的没个正经,是书院的出了名的纨绔,但一听到会叫上的是谭溱,那钱越可太放心了,毕竟谭溱虽然跟着宇文肖玉他们花天酒地、胡吃海喝的却是个性格稳定做事可靠的。于是钱越头也不回的走了。
“还真走了啊……”
宇文肖玉心里莫名有些受伤,但很快调整过来。成亲了又怎样,还不是要离,你迟早会是我的!
课堂上,锣鼓喧天,王万里从来没有见过一大群年轻男人叽叽歪歪,就连因为一个男的养了一条狗都能聊个半天,更有甚者争辩着辩着就打起来了,真是精力之旺盛啊!
钱越心事重重地一进课堂,所有人一下子就安静了,鸦雀无声。
钱越站在三尺讲台,玉佩早被他藏着袖兜里。俯瞰台下近六十多的学子,扫视了一眼,眉毛立刻皱紧 :“谭溱?”
谭溱:“……学生在。”
他竟然还在这里,宇文肖玉没叫他?
钱越冷着脸道:“宇文肖玉有事,你去看看。”
谭溱:“啊?”
宇文肖玉有事?他怎么不知道?还让他去看看,怕不是有诈吧!
不过钱越不是会做这些小动作的人,何况还是在课堂上。谭溱认命的看了一眼旁边表示自己也不知道的孙闫,然后走到钱越身边规规矩矩做了一个揖就去找宇文肖玉了。
宇文肖玉扶着头在沁云斋甲字三号里包扎伤口,心里想的是尽快去看钱越授课,不由得加快了速度,结果弄得一塌糊涂,就像这一场等了那么久的期待一样,太冲动。
“宇文!”
急迫的声音响起,宇文肖玉愣了一下,然后摇头自嘲。不是他……
谭溱跑到宇文肖玉跟前,看着宇文肖玉满头是血的蹲在地上包扎地一塌糊涂。“你这是……钱越打的?”
这不是宇文肖玉想听到,黑着脸哼了一声。谭溱立马福至心灵:“刚刚钱先生突然叫我来找你,脸色看起来很是担忧!”
宇文肖玉眼睛一亮:“真的?!”
谭溱:……
“不行,快给我处理,我要去看看!”
谭溱立刻一副你快拉倒吧的眼神,打算将计就计让他安静下来:“你这样就不厚道了啊,钱先生好心叫我来看你,结果你不领情不好好治伤,你说说,多闹心呐,简直一片真心!喂了……”
宇文肖玉没问谭溱是怎么找到这里的,两个人心照不宣。
宇文肖玉身为有钱大户家的公子,和谭溱孙闫及那宁一样住在端云斋,先生们都住在藏云斋和沁云斋。钱越原来是住在藏云斋的,后来被宇文肖玉暗箱操作调到空无一人的新住所沁云斋了。谭溱一听到钱越叫他去看宇文肖玉,一猜宇文肖玉就肯定在钱越的沁云斋甲字三号房!
宇文肖玉原本阴暗的脸上立刻浮现恍然大悟,然后一本正经的说:“送我去看大夫!”
谭溱:得令!
达到钱越和宇文肖玉双方共同目的,他深藏功与名!
……
课堂上,王万里认真的做着笔记,钱越提出问题,几个好学的学子纷纷乖乖地举了手,表示自己会,其中包括好学的王万里。而钱越的目光却一直在趴在桌子上睡觉的那宁身上,似乎要透过那宁看到另一个人。
但结果就是看不到,因为那宁一点不像那时,无论举止谈吐,都像极了没心没肺、大大咧咧的云岫。这就很难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