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此时正在作坊门口喝着水,悠闲地摇着脚,显得惬意而放松。
张大丫大步走过去:“村长大叔。”
村长放下手里的杯子,从放松状态马上变成一本正经样:“大丫,啥事啊?”
张大丫坐在村长对面,不急不躁地说道:“没事儿,再过七天,咱们的抽奖活动就要开始了,咱希望你代表张家村,代表作坊上台子说两句话。”
村长立马摇手,他肯定不愿意去啊,作坊的蛋糕生意他是知道有多好的,到时候肯定很多人,一想到当着那么多人说话,他就全身发怵。
张大丫微微一笑:“村长放心,要说什么咱都想好了,你只要到时候背出来就行。您可是村长,咱的蛋糕还得需要你去宣扬。为了咱们村的蛋糕卖得更好,您不得表示表示。”
见村长还想拒绝,张大丫立马继续说道:“到时候咱提前一天去演练一下,而且当天活动的时候,我一直在您身后。您想想,您作为村长去宣传,其他村的村长知道蛋糕是咱们村的,不得高看你一眼,不得高看咱们张家村。咱们有这手艺,别村的姑娘不得抢着嫁进咱们张家村。你不为我想,也要为张家村那些到了年纪的哥哥姐姐们想想。”
村长犹豫不决:“大丫,他们都知道咱们村有蛋糕了,不用咱去宣传。”
张大丫郑重地问了一句:“他们信吗?”
村长摇摇头:“不信。”
张大丫这才展颜:“那不就对了嘛,别人根本不信,这次您就让他们开开眼。倍儿有面儿,有面儿。”
村长也是嘿嘿直笑:“有面儿。”
村长大叔的记忆力属实差得离谱,张大丫拿着纸张教了很久,都没有任何改变,记不住就是记不住。
村长坐不住了:“大丫,你村长大叔真记不住啊,咱又不识字。要不这样,咱下工就去找你张山叔,他识字,他教我读。你信咱,保准背不差。”
张山,那个酷似迪赛尔的男人,居然识字?张大丫还是有点吃惊的,她只能默默点点头。
四月十四这一天,张大丫去了诏安城,这次她是由车夫赶马车去的,身边还跟了一个小四娃。谁叫这孩子就喜欢坐马车。
当看到张二丫张三娃两人眼巴巴的神情,张大丫就觉得搞笑。他们恨不得不顾一切地跟着大姐去诏安城。
马车确实比走路快了许多,两个时辰就到了诏安城。就是屁股颠得疼。有机会真得好好弄弄这马车垫子,防震一点的。
张大丫三人放好马车,就往东市空地走去。
来到那八字胡小官吏面前,张大丫礼貌地叫了一声:“许官爷。”
许小吏抬起头,他打量很久,也想不起眼前这位眼睛大大的黑姑娘是谁。
也许看出了小吏的疑惑:“咱是张三娃的大姐,原来卖蛋糕的那个。”
许小吏立马笑了起来,这蛋糕才开始卖的人是张三娃,后面总是跟了一个不说话的姑娘,原来是他大姐啊。
他对张三娃的印象很好,连带对张大丫的态度也好了不少:“怎么?又来摆摊啊?蛋糕现在有人卖了,刚刚才拿了摊牌。”
张大丫笑了笑,很是礼貌地说道:“那蛋糕也是咱家的,嘿嘿。这次是想拜托许官爷一件事。”
许小吏听到这话,小八字胡都抖了抖,最近这么火的蛋糕居然全是她家的?难怪不来摆摊了,别人都搞批发了好嘛?
这三人的衣服一看就是新的,这姑娘身后的男人应该是仆人吧?一直低着头,跟在身后。若是长辈,就不是这丫头跟自己说话了。
脚边的小娃子也是胖嘟嘟的,一看就是吃的好。这蛋糕这么赚钱吗?这两姐弟是真的有魄力,敢搞这么大。现在的蛋糕可是火遍整个诏安城。
内心风起云涌,表面上还是强装镇定:“啥事,小姑娘说来听听。”
张大丫拿出六块蛋糕,外加一套可爱的馒头,随后便说道:“想必您知道,咱们蛋糕的抽奖活动吧,咱宣传的地址就是您这换牌子处的空地上,嘿嘿。”
小吏的眉毛抬了抬,确实如此,所有卖蛋糕的人都说了四月十六号有什么抽奖活动,刚好在自己上工的这块空地上。
可是自己一直在这里上工,却不知道还有什么活动,原来是是这样的。
张大丫见小吏没有拒绝:“当然这块空地,我会给租金,两天的租金,嘻嘻。”
看着少女的皎洁眼睛,许小吏总觉得哪里不对,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张大丫拿出十两银子:“不知十两银子够不够。”
说完继续又从荷包里掏出五两银子:“许官爷,这五两是你的出场费,就是活动那天,抽奖就由您来抽。”
许小吏终于察觉出来了,原来是这里怪啊,不过想到有五两银子,又不是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他爽快的答应:“没问题,这里可以随便用的,不过咱把这银子交上去会更好。”
张大丫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立马带着车夫,抱着小四娃去买材料。
雇了几个临时短工,一个下午,在东市的空地上,拔地而起一个高台。
张大丫还花了大价钱买了大红布做了几朵花挂在台子上,这样显得喜庆。
其实在来诏安城的路上,张大丫是准备了其它找场地的方案,那就是城门口的面摊处,只要钱给够,她相信那个老头肯定会把场地租给自己。
在这个时代,有钱能使鬼推磨,各自为己。
不过幸好,许小吏答应了。
四月十五日,天气晴朗,阳光明媚的一天。
张大丫带领村长,孙林坐进了马车,当然还有小四娃。
孙林坐在马车里东摸摸,西瞅瞅,与小四娃两人一刻也停不下来。
村长倒是很镇定,不过,谁知道他的镇定是不是装的,这可是他第一次坐马车,说不激动是假的。做为村长,他的职责让他不能像孙林一般无所畏惧。
张大丫拿出一个喇叭状的东西交给孙林:“等会儿上台你就用这个说话,把这头对着嘴巴喊。”
孙林拿着喇叭“啊啊”两声,声音确实变得很大。
坐在孙林对面的村长捂着耳朵,破防似地喊到:“孙家小子,你在嚎什么嚎?快把那东西放下。”
孙林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尴尬的将喇叭放下。
张大丫捂着嘴巴笑了笑,随后将小四娃抱在身上:“林哥,明儿你叫山哥来东市摆摊的时候,就摆在咱们抽奖台前面。”
孙林满嘴答应。
终于,五人来到诏安城。放好马车后,快步走向东市空地。
村长见到许小吏,在张大丫的引荐之下,两人首先就是一番友好的问候,寒暄。
直到两人嘴都快说干了,张大丫这才开始彩排。
在张大丫这专业“导演”指挥下,一切都有条不紊。
不知不觉台下已经站满看热闹的人,张大丫粗略扫过台下众人,人群中还真有几位气质出众的少年郎,也有几位含苞待放的艳丽少女们。不过总的来说,还是粗布麻衣的平民更多,镇上几乎全是补丁衣服的平民,而这里,却没有衣衫补丁,头发邋遢的人。
想想也是,诏安城的物价确实比镇上高,只要不是太蠢,穷人都不会选择来这里买东西。
“哎,娃子,你们这是在干嘛呀?”一位两鬓斑白,瘦弱的老者,大声的对着台上的孙林喊道。
孙林拿着喇叭微笑着回到:“明儿咱们张家村蛋糕做活动呢,这会儿彩排勒?”
老者又是大声喊道:“啥是彩排啊?”
孙林终于知道自己问张大丫啥事彩排时的无奈了,他只能笑着回到:“就是熟悉熟悉,避免明天的活动出错。”
为了避免老者继续问,孙林岔开话题问道:“老爷爷,您有多少张奖券啊?”
老大爷仿佛像是打了鸡血一般:“一百二十张,明天是不是有新奇玩意儿啊?能不能先拿给老头子我看看。”
孙林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这老者看起来平常,就连身上的衣服也是很普通的麻衣,可为啥会有这么多钱买蛋糕?不应该啊。
不过他很快回神:“老爷爷,现在不能看呢,明天才能看到,保准您没见过的好物。”
突然一个突兀的声音出现:“大胆,我家老爷叫你拿出来,你就拿出来便是,废。。。”
“什么话”三个字还没出口,只见老头将手里的拐杖打向那人:“闭嘴,拖走吧。”
话音刚落,周围突然出现几位煞气逼人的壮汉,腰带大刀,不留情面的将那多言的仆从拖走了。
那仆人可能到死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老太爷拖走,自己明明是为老太爷说话啊?
为什么别人这么做就可以得到主人们的赏识,而自己却不行。
对于这样的场面,张大丫看在眼里。这个自作聪明的仆人,不是所有人都喜欢这样冒犯无礼的行为。
这老头一看就是那种内有乾坤之人,若是在后世,这老头也得算一方枭雄了。老头子不会与他们这种平民计较,但他不允许谁能触碰自己的威严。
自己与台上的小娃子聊得好好的,这不懂事的仆从为了讨好自己,居然插话,简直不可饶恕的大不敬。
张大丫怜悯地看了看越拖越远的仆人,这人该是没了。这里人命是真的贱如草。
孙林拍了拍胸口,后怕不已。这老爷子还真是吓人,幸好自己一直态度很好,不然被拖走的就是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