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雅芳穿着家居服,从黄薇手里接过金宝,
孩子不认生,挥舞着藕节似的小手臂,搂住周雅芳的脖子,狠狠地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你儿子亲我……”
黄薇好笑,照着大儿子的屁股墩儿上就来了一下,“童子唾沫,好运加持!”
还有心情开玩笑,芳芳应该没有那么难受吧!
晚上,异父异母的姐妹俩躺在一张大床上,中间是个吐着奶泡泡的小宝贝。
黄薇看着呆呆愣愣的周雅芳,忍不住开口,
“心里不舒服?”
发生这么大的事儿,搁在谁家能舒服。
“你要想聊聊,我愿意当你的树洞。”黄薇侧过身来对着周雅芳,灯光下神情柔和的拍着金宝的小胸脯。
自从做了妈妈之后,黄薇都变成了侧睡,手不论什么情况下都会无意识的搭在小家伙的身上,这样也就能够第一时间发现小家伙的不对劲。
周雅芳也侧过身来,看着母性泛滥的好友, 将手枕在脑袋下面,
“薇薇,如果现在跟你说金宝不是你亲生的,而有人说另外一个孩子才是你亲生的,你会把金宝赶出去吗?”
黄薇摇头,目光柔和的看着儿子的红脸蛋,
“不会,只要金宝还需要我,就算他不是我的孩子我也会爱他。”
孩子又不是一个物件,说丢就丢了。
做个不恰当的比喻,那些养狗的家里,难道知道狗不是亲生的,都会丢了?
人的感情是在相处之间产生的,她跟芳芳还异父异母呢,但照样把她当亲姐妹一样对待。
反正,亲姐妹就是要无条件站在对方身边。
周雅芳喃喃的重复黄薇的话,只要孩子需要,就会爱。
可乔家从来没有在乎过她的需求,是没有感情吗?可能有,但都基于血脉之上。
“今天我做了个检查,检查结果证明我跟张萍尤亲子关系,我当时看到这个结果的时候,第一反应不是激动也不是高兴,反而是质疑,我想是不是弄错了?”
周雅芳叹气,“我并不想做张萍的女儿,甚至觉得我是孤儿,是泥腿子的孩子都好过是他们家的孩子。”
反正,她当时脑子里一团乱麻。
不过是跟着刘野的时间久了,也学会了冰块脸诀窍!
黄薇那只拍着金宝胸膛的手伸到周雅芳这边,拍了拍她,
“你不是谁的孩子,你是周雅芳。我的好姐妹,金宝的干妈,零件厂的副厂长,有两个店面的小富婆。”
未来也许还有更多的名号,但哪一个都能让周雅芳这几个字闪闪发光。
在意那家人做什么?
“对,我是小富婆。”
周雅芳点头,将那点微妙的情绪压下来,看着黄薇,“谢谢你。”
“不客气,我儿子收了你那么多礼物,我不得好好跟他干妈维系好感情。”
反正芳芳不管做什么决定她都支持,不认回去更好,乔家那边现在一团乱麻,听她妈说,大院里的人现在看见乔家人都绕路走。
特别是乔爸爸的传闻,恐怕这段时间就要出结果了。
想起这个,黄薇又说,“对了,我前不久回大院听说乔叔叔出事儿了,我爸那边说的挺婉转,可现在大院里到处都是风言风语,我猜八成是要出事儿?”
“什么事儿?”周雅芳打了一个哈欠,不是很在意。
“乔叔叔受贿!”
周雅芳迷迷糊糊的平躺下来,“乔振华不像是会受贿的,怕是另有隐情。”
从她记事起就知道,乔振华这个人有自己的坚持,虽然古板木讷,倒也不屑于做这种投机取巧的事儿。
不然老家的奶奶还有叔叔一家早就接进城了。
现在他们一家子还在农村务农,就说明乔振华人是正直的。
小姐俩在温暖的被窝里话家常。
而另外一边,
小罗将周雅芳送到院子里后,并没有回零件厂,而是去了医院.
走廊里,
小罗将今天上午的事儿一字不落的全说了,看着老板越来越黑的脸,他小心翼翼的问,
“周副厂长说只用一天假就可以了,年底忙,她没那么多时间休息。”
这是原话!
刘野揉了揉眉心,“让她踏踏实实歇着,这世界少了她能转!”
小罗哦了一声,心想老板这张嘴到底是怎么追到芳芳姐的,这是对姑娘家家说的话吗?
虽然心是好心,但话说出来不得伤害了芳芳姐那颗本来就脆弱的心。
小罗默默在心里琢磨,该怎么将这句话翻译的漂亮一点。
老板的爱情,他来守护!
——
乔家大院里,
罗嘉生孩子在医院,乔商也陪产,老乔还没回来。
屋子里面安安静静的,张萍跟乔航进门,刚拉开灯绳,就看到白衣白裤披散着头发的乔园园坐在沙发上瞪着门口。
“啊!”
张萍捂着胸口吓了一大跳,“园园,你吓死妈妈了!”
乔园园呵呵一笑,她现在人虚弱,脸色白的就跟纸一样,
“出去一天,你们去哪儿了?”
张萍眼神闪烁,“我跟你大哥去打听你爸爸的事儿了,你爸被关在里面写报告也不是一天两天,总得弄清楚什么事才行。”
乔园园幽灵似的移动到张萍眼前,往她身上嗅了嗅,
“不对,你身上有消毒水的味道,你是不是带周雅芳去做检查了? 你们是不是像认回那个有本事的女儿?”
乔园园越说越激动,甚至冲到厨房拿起了一把菜刀对准自己的脖子,
“你们是不是打算不要我了?我现在孩子没了,丈夫也没了,现在连你们也不要我了,活成了别人的笑话!”
张萍被这情形吓了一大跳,尖叫着去喊乔航,
“老大,快,把她的刀抢过来。”
乔商张着双手想要靠近,可乔园园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挥舞着手上菜刀,
“你们要是认回她,那咱们就一起死,全都去死……”
“好好好,你先把菜刀放下来!”
张萍本身就有高血压,连轴转了两天,人已经疲惫至极,面对乔园园挥舞着刀具,她一直绷着的那根线几近崩溃。
“我这是作了什么孽,有你们这些孩子!”
说完,那口闷在胸口的气直直的往上涌,她胸闷的难受,口腔里更是有一股子铁锈味,没忍住,朝着旁边呸了一口,
却没想到,吐出来的竟然是鲜红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