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甲重伤濒死之际,战火在他眼中渐渐黯淡,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圭圣军大队人马怒吼着冲进艾丁堡寨门,军士如林,紧紧握住盾牌,手中长刀挥舞。敌兵们面对这突如其来、排山倒海的强大攻势,一时抵挡不住,阵脚瞬间大乱,敌兵惊慌失措,开始溃散。
寨门处已化作人间炼狱,喊杀声震耳欲聋,令人毛骨悚然。场面混乱不堪,弓弩手们在这混乱至极的局势下,完全失去了准头,只能慌乱地胡乱放箭。一时间密密麻麻地飞向战场,双方都有不少士兵在这无差别的箭雨中中箭倒地,痛苦地挣扎着,鲜血迅速染红了脚下的土地。
圭圣军依仗着人数上的绝对优势,加之精良无比的装备和长期严格的训练,逐渐在混战中占据了上风。他们迅速冲上寨门,在狭窄的寨门通道,肃清了大部分守兵。
敌将眼见大势已去,不甘心就这样失败,率领着亲卫们负隅顽抗,可形势已经无法反转,最终敌将在绝望与无奈之中,跪地投降。
此战过后,圭圣军虽成功取得了胜利,可付出的代价却远超大岭堡之战,张小甲重伤未醒,生死悬于一线,谭威神色凝重地走到担架旁,看着躺在上面昏迷不醒的张小甲,他的眼神中满是担忧与自责。
看着战场上那一片满目疮痍、惨不忍睹的狼藉景象,谭威强忍着悲愤,大声地制止了准备杀俘的军士,军队是要有血气,但更要有人性。战后圭圣军全体将士怀着无比沉痛的心情,小心翼翼地将阵亡的数十名军士安葬。
将他们的墓碑朝向东北方向,因为那里是他们日思夜想的家乡。谭威神情肃穆,带领着全体将士,整齐地站在墓碑前,低头鞠躬默哀。虽说打仗哪有不死人的,但是谭威还是希望在乱世中,自己的军队能有一丝人性,而不是杀戮机器。
这边拼杀生死,那边岁月如歌,在开州,一切都有条不紊地运转着,北行商队已准备就绪,每一辆马车都装载着满满的货物,每一位商队成员都经过挑选。安盛和陈六子来到谭府,向英娘辞行。
英娘作为主母,自然有自己笼络人心的一套,她嘱咐的说道:
“你们此去,路途遥远,定要处处多加小心。此行主要是顺利打通商路,为咱们开州的生意寻个方向,你们的家人我会照顾,且放心上路。”
安盛和陈六子对视一眼,郑重地点头说道:
“夫人放心,我等定不辜负将军和您的期盼,定当全力以赴,完成使命。”
随后商队浩浩荡荡地出发了,车轮滚滚,扬起一路尘土。他们按照计划先到静海,再进入辽北,去打通连接满蒙的商路,为谭威今后的事业做好铺垫。半个月后,商队历经长途跋涉终于抵达静海,安盛顾不上旅途的疲惫,脚步匆匆,急忙前往静海谭府。
静海谭府由管家冯雪平负责管理,谭威此前为了加强对静海产业的监管,可谓煞费苦心,做了诸多细致入微的安排,他核定了每年交支开州的钱币数目,确保账目清晰、收支合理。
还特意派了两人,一人专门负责管理钱财,一人专门负责记录账目,让他们相互制约、相互监督,以杜绝任何可能出现的财务漏洞和舞弊行为,毕竟这是自己大本营,必须保证稳定。
此时的安宁像往常一样,在院子里悠闲地踱步,享受着这片刻的宁静,隐约间她听到一阵熟悉的呼喊声。她先是一愣,随即眼睛亮了起来,脚步匆匆地朝着门口跑去,当她跑到门口,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时,整个人都呆住了,泪水不受控制地涌上眼眶。
安盛站在门口,看着眼前的妹妹,心中满是感慨,一年未见,妹妹似乎成熟了许多,不再是那个懵懂的小女孩了。安宁愣了一下后,猛地扑进安盛的怀里,紧紧地抱住他。“哥哥,真的是你!”安宁的声音带着哭腔。安盛轻轻拍着安宁的背,眼眶也微微泛红道:“是哥,哥来看你了。”
两人相拥片刻后,安宁抬起头兴奋地说道:
“哥哥,我在静海过得可好了。这里的人都对我很好,我还学了字,现在已经背完《烈女传》了呢!”
安盛听后,眼中满是欣慰笑着说:
“安宁真厉害,哥哥这次来,是要告诉你,我在开州买了一个院子,等我从北地回来,就接你过去,咱们一家人团聚。”
安宁听了,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满心欢喜地憧憬着未来的生活。
在静海未久待,安盛告别妹妹后,踏上了前往山海关的路,因战事紧张,大明满清并不通商,他们这些人所谓的商路,一般都是避开大路和官道的。一路上风餐露宿,马不停蹄,很快便抵达了山海关的北山。
此时满清与大明之间战火有复燃之象,山海关作为重要关卡,没有通关许可,寻常人难以通过,当然任何时代,民间的商道却从未真正断绝,位于山海关北侧的满清边口——妙峰口,在暗中成了大家默认的走私通道。
妙峰口的清军守将孟同,这些日子正为哈什纳马贼的活跃而发愁,由于马贼时常出没,骚扰过往商队,导致商队数量锐减,这让孟同油水骤减,他是满清勋贵私下安排在这的合法走私官,若是达不到要求,商队减少,他是不会好过的。
这天听闻有商队求见,孟同顿时来了精神,连忙吩咐手下请商队代表进来。安盛带着通译,怀着忐忑的心情走进关堡。他心中一直牢记着传闻中满清人的凶恶模样,因此在见到清将孟同之前,心里有些紧张,脚步也不自觉地放慢了些。
可当他真正见到孟同时,却有些惊讶,眼前的孟同,身着清军将领服饰,但面容和气,与中原人并无二致。孟同看着安盛,目光中带着审视,开口询问道:
“你们此来,所为何事?”
安盛稳了稳心神,恭敬地说道:
“将军,在下是一名商人,此番带着商队,希望能从贵地通行,前往辽东做些生意。”
孟同听后,微微皱眉道:
“如今局势紧张,律令严明,我怎能随意放行。”
安盛早有准备,他不慌不忙地说道:
“将军有所不知,我们商队所带的货物,皆是辽东百姓生活所需之物。若是能顺利通行,能让百姓的生活方便不少,对大家都有好处。”
说着安盛不动声色的从怀中拿出一包银子,轻轻放在案桌上。
孟同看着那包银子,眼中闪过喜色,他掂量了一下,沉默片刻后,看着安盛语重心长的说道:
“辽东百姓确实不容易,我也非偏执之人,对大家都有利的事自然会行些方便,此次看在你言辞诚恳的份上,便放你通行,日后若是有难处,尽管再来找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