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地实验室每天都很忙，一个实验组有十到十五只雌虫，每天至少验证三轮数据。
这些雌虫穿着白色工作服，拿着数据和材料在基地里穿梭。
“阁下，上将。”
雌虫停下脚步，对着路过的白辉和乌琉斯站定，点头示意。
他们路过这些雌虫，走到旁边的换衣区，消毒过后换上实验室的白大褂，护目镜和帽子口罩，进行再次消毒。
乌琉斯带着白辉往里走，最里面这间实验室除了偶尔有雌虫送资料和实验材料，只剩他和乌琉斯。
白辉靠在实验室最中央的操作台上，手里光脑屏幕亮着，是几份实验数据。
他抬头看了眼在实验室另一边忙碌的乌琉斯。
日记里虫父并没有提到他把实验教给乌琉斯这件事，但他在基地生活的一段时间，确实有实验虫员负责教学他们简单的知识。
而那些所谓的简单知识也只是这些高级实验虫员眼中的简单而已。
放到外面，可能是一些虫一辈子也接触不到的领域。
“觉得很惊讶，没想到我会这个实验？”
乌琉斯将几个培养皿放进特殊的恒温箱里，他戴着口罩，护目镜，穿着实验室白色长褂，回过头，挑眉又好笑地看着从进门一直盯着他动作的雄虫。
他这一身实验室套装把他的军雌的气质削减了几分，多了几分斯文。
“只不过没想到虫父会教你做这个实验。”白辉淡淡看着乌琉斯，表示不解。
乌琉斯轻笑了声，在一旁坐下说：“原本是关于我的实验，他问我感不感兴趣，想学他可以教我，我无聊，就学了。”
他说得非常随意，但031实验如果能轻易被看懂也不至于重启这么长时间奥斯只配制出几管不算成功的药剂。
白辉神色复杂。
当时乌琉斯在被带回来之前，一直没接触过文明社会，虽然继承过血脉记忆，但那血脉记忆太古老，感情和生活方面乌琉斯相当于白痴。
他的学习能力应该不错。
但不知道为什么会同意配合实验，白辉总觉得是被骗了。
也可能虫王的想法像他们这种普通虫没办法理解。
“当时你为什么会同意实验？”白辉不太明显地摩挲了两下手指，视线没去看乌琉斯，而像是在独自思考什么。
“你一副我太单纯被白林哄骗实验的表情。”
乌琉斯往后靠坐，随后说：“不过情况差不多，白林说只要实验成功，他能改变整个虫族雌虫精神海暴乱的情况，他说到时候虫族将会更加强悍，雌虫不需要再依赖雄虫，我觉得他的实验不错，就同意了。”
白辉：“......”果然是被哄骗住了对吗？
“我刚进入虫族，连成熟期都没到，就算是现在，我也不可能一只虫杀来杀去，被你们注意到围殴，我是没接受过文明社会教化，我不是蠢到无可救药。”
乌琉斯说着放下翘起的腿，从椅子上站起来。
白辉在这一刻意识到面前这只虫王心眼也挺多，只不过表现的粗暴而已。
操作台对面的仪器叮的响了一声，乌琉斯走过去，打开仪器，从里面取出一只白白胖胖的虫子。
那只虫子大概有巴掌大小，全身呈现乳白色，一双豆豆眼，动它一下蠕动一下。
乌琉斯随手又从另一边取出一管红色药剂，鲜红的颜色让白辉联想到某种颜色鲜艳的浆果。
白辉看着乌琉斯把这管药剂注射进虫子的身体里。
“这种抑制药剂的作用本质上来说是改变雌虫基因，从根本上减轻或者杜绝雌虫精神海暴乱。
这种原理和我对你，白慈的改造其实差不多，只不过，我对你们的改造更高级，而那些雌虫就类似于我手里这只虫子，他们对药剂的反应没有保障。”
白辉看着那只虫子，随着一管药剂不断注射下去，那只虫子挣扎了两秒后在乌琉斯手里化成了一滩血水。
“失败了？”白辉走过去看一眼。
乌琉斯点头，把手上的血污清理掉，“药剂的稳定性要不断测验出来，更何况过去那么多年，实验材料的变化以及实验体的个体差异都可能导致实验结果不一样。”
乌琉斯把废料扔进废料桶里，他动作流畅，看起来像是做习惯了这种事，他做实验时和平常截然不同，虽然气质仍旧凌厉，却莫名觉得他身上多了一些长时间沉淀下来的成熟气质。
“你有多大把握？”
乌琉斯转身看向白辉，笑道：“现在觉得和我合作怎么样？”
白辉往后在乌利斯坐过的椅子上坐下，他嗯了声，“就算没有克罗宁的设计，只要想重启实验，我们一定会走到一起，合作是必然，不过，你不好奇为什么会这样吗？”
“好奇什么？明显这是白林做的选择。至于你刚刚问有多大把握，应该只是时间问题。”
白辉抬眼看了乌琉斯一眼，他能确定乌琉斯不知道他的基因被改造了一段的事。
他张了张嘴，犹豫后还是没说出来，而是问：“当时在实验能量爆炸发生时，他要杀了你，你不介意？还要继续实验？”
乌琉斯挑眉，站在操作台前，停下手上的动作，他手里的另一只虫子还在挣扎。
“他们已经死了，实验和他们杀不杀我没关系，而是实验的价值，我想问，你介不介意？”
“你觉得呢？”白辉把问题丢回去。
乌琉斯也很干脆，“你介意，就算我不杀他们，他们也会因为能量爆炸死在那里，就算当时我虫化没有意识，你不在意是非对错，你只护短。”
他背对着白辉，继续操作实验，从他的语气听不出他什么情绪。
乌琉斯这么说没错，白辉的视线落在他背上，没开口。
过了一会，他才说：“不错，我不在意对错，那些虫和我其实都没关系，他们就算没错去死，又能影响到我什么。”
乌琉斯皱眉，“所以，我也在没关系的那一类，去死也影响不到你。”
白辉：“......”
长时间听不到身后回答，乌琉斯手下用力，原本在挣扎的虫子被他活生生捏死，他又像实验失败一样，自然地处理掉血水残渣，“今天先这样。”
实验室里的气氛陡然变了，白辉皱了皱眉，不知道在想什么。
乌琉斯回头看到这一幕，没想到白辉在这种时候还在走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