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可算是回来了,这人发热,热得厉害。”
汉子见战北辰带着沈昭昭回来了,赶忙起身。
“如果二位没什么事,我就先赶路?”
他直觉这个从溪水中捡到的男人快死了,这人走在路上,最忌讳遇到死人了。
要不是他们帮了自己一把,是无论如何不可能一个人守着这个快死的人。
“告辞。”战北辰客气道别,见人转身离开了,这才蹲下身。
沈昭昭已经动作利索地一把撕开了战东风的衣裳。
胸膛敞露在两人的眼前。
“大哥!”战北辰的眼睛当时就红了,借着月色的微光,他清清楚楚看到战东风的胸口,大大小小的伤痕不计其数。
沈昭昭也舔了舔后槽牙。
目光上下打量了一番,战东风的胸口有陈旧的刀伤,还有新近添的伤痕,甚至,还有好几道鞭痕。
“狗日的,让我知道谁伤了我大哥,我把他狗头拧下来!”战北辰咬着牙。
“那是以后的事,”沈昭昭冷静开口,一点不见喝过酒的醉态。
伸手,轻轻触碰战东风胸口的伤痕,确认人昏迷的原因不是因为这些伤口,又抬起战东风的头。
手这一摸,就摸到了一把湿漉漉的液体。
她抽出手,手掌上,尽是猩红的血液。
“磕到头了,”沈昭昭说道。
着实有些棘手。
人头上的伤是最需精细治疗的,她空间里只有ct,如果要更精确一点,必须要核磁。
“咋办?三弟妹,你可有法子医治?”战北辰着急追问。
沈昭昭想了想,只能先用ct看看了,随口就开始胡诌,“先止血,缺一味止血的药材,二哥你帮着去找找。”
说完,沈昭昭让战北辰就地寻找一些止血的草药过来。
在战北辰转身离开,不见了人影的同时,就拉着昏迷的战东风进了空间。
空间强制扩容后,大树取出了,显得特别空旷,沈昭昭把人送进了ct室,拍了一张头部的骨片出来。
还好,头骨没有裂,颅脑内也没有明显的血肿。
应该就是轻微撞击导致的脑震荡。
沈昭昭没有耽搁,把人从空间里带了出来,打开小药箱,给战东风进行了简单的伤口处理。
战北辰回来的时候,沈昭昭已经把血止住了。
正要把手中的三七递出去,就看到自己大哥的脑袋已经打好了绷带,完全不需要他的草药。
“二哥,劳烦你把人背上,头部伤势不重,回去养些日子就能好,”沈昭昭收好了小药箱。
战北辰默默地把人背好。
一边往来路赶去,一边强烈怀疑沈昭昭刚刚就是找个借口把他支开!
回到马车,战南星已经靠着等着了,一眼就看到被二哥背着的大哥,就要跳下马车迎上去。
“站住!”沈昭昭远远地指着他。
战南星脚步一顿,默默地回身,让开位子,方便战北辰把人送进马车。
“驾——”
战北辰驾着马车着急往回赶去。
马车中,战南星看着伤痕累累的大哥,眼眶发红,不过他见过二哥当初被蛊虫控制的模样,这次,到底能压抑住情绪。
“大哥和二哥都活着,”沈昭昭拉了拉战南星的衣袖,“你祖父和父亲肯定也好好的。”
“嗯。”战南星重重应了。
“我刚刚给大哥简单检查了一下,有鞭痕,也有近期干重活时候受伤的痕迹。”沈昭昭说道,“所以他是被人藏着干了苦力。”
战南星抿唇不语,目光复杂地看着昏迷的战东风。
“所以当初那场让战家军全军覆没的败战,你也没有亲眼看到他们的尸身,只是听说他们死了。”
战南星抬眼,回想起当初那场战。
他留守大营,那是一场必胜的战,祖父他们带兵去围剿溃逃的番邦人,然而,在他等着凯旋的时候,噩耗传来。
战家军落入了番邦人的圈套,全军覆没。
他赶忙带兵前去驰援,却迟了,只看到满地的死尸,其中不少是熟面孔,早上还在和他打招呼的人。
正在寻找祖父他们的时候,番邦人又杀了回来。
战南星有些痛苦地闭上眼睛,他也就是在那时候,被人一箭射中,摔下战马,而后被马蹄踩断了腿脚。
靠着自己身边的亲随才捡回一条命。
“是,”战南星转头看向沈昭昭,从她的眼底,看到了心疼。
抬手,把人搂紧。
抬起下颌,搁在沈昭昭的发顶。
“等我伤势稳定的时候,就听说祖父他们都阵亡了。”
沈昭昭看了眼昏迷的战东风,“得等大哥清醒之后,才能弄清楚当初的情况究竟是怎样的。”
战北辰被蛊虫控制失去记忆,战东风总应该记得。
马车缓缓停在黄土院子外。
战北辰把战东风背着进了院子。
郭氏一直没睡等着门呢,见自己夫君背着人进来,还以为是战南星喝多了,赶忙提着灯笼过来。
等借着灯笼的光亮一照。
“大哥?”郭氏喃喃自语。
而后,灯笼落地,郭氏带着欣喜和震惊的叫声响彻整个院子,“大嫂!快些出来!大哥活着回来了!”
已经黑了的屋子亮了起来。
屋门推开,一向稳重的林氏在出门的时候,差点被门槛绊倒。
踉跄了几步,跑到了战北辰身边,瞧见他背上的人正是自己夫婿,整个人瘫软了下去。
痛哭出声。
“赶紧把人送去屋子里躺好,脑震荡呢,”沈昭昭发话指挥战北辰,又赶忙过去安慰林氏,“大嫂,你放心,人估计得晕个几日,没有什么大碍。”
林氏反手拉住沈昭昭,就要给她磕头,“昭昭,谢谢你……”
“别谢我,”沈昭昭赶忙制止她,让跟出来的郭氏帮着扶着人,“都是二哥去溪边发现的人,我就是帮着处理一下伤口。”
“该谢你。”郭氏一手搀扶林氏,一手也拉着沈昭昭,动容道:“没有你,老二还当了虫子窝呢!”
战老夫人拄着拐杖,看着三个孙媳妇一条心,叹了口气。
心里宽慰。
仰头看着漆黑的夜空。
老头子,你会不会也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