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过了送被子的仆从,师徒几个终于好好地睡下了,外面北风凌厉呼啸,碎玉琼珠一片,地上、树梢间积雪如粉,阵阵寒气。
第二天一早,奶团子在孙悟空怀里撅着小屁股睡得昏天暗地,门外隐隐约约传来扫雪声还有开门声,仆从为已经醒了的唐玄奘几人送来热汤帕子洗漱。
孙悟空抱着怀里小小一团,算着时间,等到外面开始准备早饭了就捏捏怀里呼呼大睡的小孩儿的小脸,轻轻地,不疼,只是有些动静。
床上的一小只嘤咛一声,努力地把脸藏进被子里,试图逃避起床,孙悟空轻笑一声,故意掀起一丁点儿被子,看着小孩儿在床上咕涌着往自己怀里挤,等完全拢住小胖崽后。
小心翼翼地把人抱起来,穿上岱赭色冬袄,脚上也换上了玄色棉靴,一身棉衣棉裤棉鞋齐全后,孙悟空扶着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小孩儿看看,总觉得还少了什么。
往白白胖胖的小脸上看去,视线接触到毛茸茸黑乎乎的发顶时,想起来了,转手拿出来一顶同色系翻毛冬帽给小孩儿盖上,全程奶团子都是闭着眼睛迷迷糊糊的模样。
“小宝,起床了。”孙悟空抱起全副武装的小孩儿,拍拍他的小屁股。
奶团子努力掀了掀眼皮,还没睁开呢,脑袋一歪又闭上了,白嫩嫩的小脸压在孙悟空肩膀上,挤出软乎乎白生生的一团肉。
孙悟空摇摇头,单手打开了门,寒风一阵阵地吹进来,小孩儿开始哼哼唧唧,有仆从端来热汤,孙悟空自己洗漱好后,拧着一张小帕子往他脸上擦去。
温热的帕子盖在那张肉嘟嘟的脸上,小孩儿挣扎的力度更大了,然后唰的睁开了眼睛,看见的就是一双含笑的俊眼,眉目温柔,眼里闪着细碎的光芒。
小团子黏黏糊糊地搂住孙悟空的脖子,小脑袋又趴回去,胖乎乎的小爪子揉着眼睛,“哥哥,早上好,起床床啦。”
“小宝,早上好,该吃早饭了,醒醒神。”说完,抱着怀里一只往饭厅走去。
等到了饭厅,唐玄奘几人已经等在那里了,孙悟空抱着小孩儿坐下后,陆陆续续地有人送来早饭。
“老施主,你们这里的季节似乎和我大唐有所不同,不知是否也分春夏秋冬?”唐玄奘看人都到齐了,开口问道。
陈清笑着说道:“自然自然,只是地方偏僻,稍有不同,昨天已经过了白露,进入了八月,我们这里每年八月都会有霜雪。”
座上其余人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只有唐玄奘面上有些苦涩。
仆从端来一盆清粥并几样咸菜,桌上人吃完早饭后又一齐走去了厢房,里面摆放了几张桌子和火炉,桌上有几样特色点心,火炉上温着热茶。
奶团子早在吃完早饭就有些坐不住了,小脚一翘一翘的,眼睛不时望向门外,等到众人都在厢房落座后,忍不住抬起圆圆胖胖的小脸,“哥哥,玩啊,多多雪,捏捏。”
孙悟空摸摸那张白面团子似的小胖脸,扯出一个笑容,“不许。”
小团子笑脸一僵,抖着小胖脸,眼里都是不可置信,\"哥哥,玩啊,多多,雪,窝穿多多的,不冷,外面玩,一起,哈哈。”
看孙悟空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奶团子鼓了鼓腮帮子,小脑袋往孙悟空胸膛上一砸,小身子扭来扭去,“玩儿啊,窝去,玩雪,要嘛要嘛。”
享受够了小孩儿撒娇的孙悟空把奶团子提起来做好,细心地替他系好小斗篷,盖好兜帽,才肯把他放到地上,看着地上胖乎乎一坨开心地跑出门去。
自己也慢慢悠悠地跟出去,大雪纷飞,潇潇洒洒地一片,小孩儿撒欢似的哒哒哒四处乱跑,一会儿摸摸石凳上没有成形的盐粒子似的雪,一会儿蹦蹦跳跳接天上飘飘忽忽没有落下来的雪花。
屋里,陈清看着唐玄奘面有愁容,问道:“法师,不要忧心雪天,我家存粮颇多,足够供养几位半辈子。”
唐玄奘摇摇头,\"老施主有所不知,昨夜见到了宽广的通天河,本来想要借一只船渡河,可今日却下起大雪,反倒不知该怎么过河了。”
“法师放心,这雪天是临时的,等到天晴化冰,老朽一定安排几位渡河。”陈澄听完,拍拍陈清的肩膀说,陈清也跟着点点头。
吃过午饭,陈清陈澄吩咐仆从清扫花园,搭起挡雪的大棚,带着一家老小邀请唐玄奘几人一起到雪洞里消磨时光。
三秋美景,腊月风光,苍松上坠着玉色花蕊,阶下青石堆着白茫茫的雪粉,山石上盖着一层雪被,池塘的水面上结着冰盘,秋海棠开的正艳,两边的篱笆上挂着朵朵金花,几树丹枫间夹杂着片片雪白。
雪洞里放着一只兽面象足的铜火盆,正烧着炭火,还有几张虎皮垫子的漆交椅,窗上糊着暖白的一层纸,四周墙壁上还挂着美丽雅致的名家古画。
观赏了花园风景又进到雪洞里后,唐玄奘的心情放松了许多,一群人坐在椅子上谈天品茗,奶团子和陈官保、一称金趴在毛皮地毯上吃素果玩玩具。
不知不觉中天色将晚,几人回到厅里吃完饭,门口一群孩童呼啦啦地跑过,一个嗓门大的嚷着:“明日我们还去,在通天河上滑冰可真有意思。”
唐玄奘听见了,问道:“老施主,你们这里的通天河往年也会结冰冻起来吗?”
陈清想了想,“会是会,只是天气刚转凉,可能只有河边浅水处结了薄薄一层冰,长老莫急,我派人去打探打探。”
不一会儿,去打探的人跑回来,\"老爷,通天河面上结了一层冰,还有人在冰面上行走呢。”
陈清挥挥手让打探的仆从下去,对着迫不及待的唐玄奘说:“法师,天色已晚,明天再去看看吧。”
唐玄奘无奈,但也明白今天已经很晚了,按下躁动的心,吃过晚饭回了厢房,孙悟空抱着奶团子跟在他身后。
“师傅,这河冻得太快了,恐怕有蹊跷,明日我和八戒先去探探路,要是没有问题再回来接你。”孙悟空看着收拾行李的唐玄奘开口。
奶团子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蹊跷,窝看看,探探啊,接西胡。”
猪八戒和沙悟净也附和道:“是啊,师傅。”
“这通天河里有妖精,一天结上一层冰必有蹊跷,且不说通天河是活水,单说今日看见的那个小鱼塘都只有薄薄的零星碎冰碴子。”孙悟空捂住小孩儿的嘴接着说。
被捂住小嘴巴的奶团子晃晃小脑袋,还想说些什么,唐玄奘已经点头同意了,孙悟空转身抱着怀里的小呆瓜往另一间厢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