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老虎的穷追不舍,他们也不敢下山,跑到人堆里去。
就只能一直在山上绕圈圈,慌不择路的情况下,她们已经不知道自己跑到了哪里。
周围的树和土都长一个样子,也没个标志性的东西,眼看着周围越来越荒凉,江一梦有一瞬间产生了直接穿回去算了的想法。
可看了看前方一直紧拉着她的手不放的林宝珠,又将这个想法按了下去。
如果留着宝珠一个人在这里,她一定会死的。
“不行,那只老虎看着好像是饿急眼了,周围也没什么活物,看到我们两个绝对不会轻易放过我们的,既然跑不掉我们得想个办法把它弄死。”
宝珠回过头看了一眼老虎的体型。
硕大的头,身子却只有一个细长条,一看就是饿了很久的,荒山野岭能冬眠的动物都在自己的窝里睡觉,能出来跑跳的动物,大多都具有杀伤力,这只老虎难以猎食,看到他们当然会穷追不舍。
如果此时此刻想着怎么不反杀,一会儿跑到力竭之时,一定会被老虎吃掉。
“我手里有绳子,把你的凿子给我,咱们想个办法把它弄死!”
江一梦也抽了个空回头看了一眼,想到今天两个人出来时带的工具,准备做一个能够投掷的武器,试试能不能把老虎打死。
“行,那你先往前跑,我试试能不能拦住它!”
宝珠松开了江一梦的手,转身朝着侧方向跑去,顺手把带出来,准备凿岩壁的凿子扔给了她。
江一梦眼疾手快接住了凿子,以最快的速度,用绳子将尾部连接起来。
当她转过头的时候就看到,宝珠已经跑到了一棵树后面,鼓起劲儿,竟然将树连根拔起。
现场版的林黛玉倒拔垂杨柳,江一梦差点没惊讶地摔倒在地。
好在她稳住了心神,准备好随时配合宝珠。
宝珠的身体在大树的映衬下显得特别娇小,偏偏就是这样一个,看起来极其柔弱的女生,竟然横着抡起大树朝着老虎砸了过去。
老虎意识的危险,下意识向后躲避,江一梦就在这时甩着绳子,用力投掷向老虎的头部。
危急之下,江一梦的投掷还是有些准头的,这还是要感谢她以前闲来无事做过一段时间专业的射击训练。
学了那么久,别的本事没有,扔东西一扔一个准。
老虎被砸的头晕眼花,发出一声凄惨的虎啸,整个身体摇摇晃晃。
宝珠趁着这个时候又把大树抬了起来,对准老虎的脑袋重重砸下。
不过一瞬间的功夫,老虎的头就被砸了个稀巴烂,基本看不出原本的形状。
危机已经解除,两人都累得瘫倒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谁都不想多说一句话,高度紧张,再加上跑了这么久,一瞬间的放松,仿佛将浑身的力气都抽干了一样。
歇了好一会儿,江一梦才从地上起来,她看了一眼老虎的尸体,才轻声道:“我们这是在哪儿啊?”
“我也不太清楚,应该是已经到了深山吧,这回都没有路了。”
宝珠环顾四周,无奈的摇了摇头。
她从前很少上山的,每天忙活家里的活计就已经够她累的了,所以根本就不懂得该如何在山里面分辨方向。
“要不咱们朝着太阳的方向走吧,追着太阳落山的地方就是东,走直线总能走出去的。”
江一梦抬头看了一眼天,眼下似乎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她刚要拽起宝珠离开,就被对方避了过去。
“等一下,老虎的尸体不能留在这里浪费了,这年头老虎皮子很值钱的,我先去把它的皮割下来。”
宝珠看着老虎,眼中满是兴奋。
都是钱啊,这么大张虎皮,再加上虎鞭虎肉,这是一笔极大数目的收入。
她是从小穷过来的,虽然家里不穷,但是爹娘都对她极抠,以至于现在有点收集癖,看到什么值钱的都想搜罗到口袋里。
“咱们还不知道多久能够走出去呢,你确定背着这么大一张虎皮,你能走得动吗?”
“放心吧,我能行的,我体力恢复的快。”
宝珠毫不犹豫的点头,就算是累死今天的也必须把这张虎皮背下山去。
实在是拗不过她,江一梦只能在原地坐下,等她把虎皮剥下来。
过程有些血腥,江一梦接受不了,拼过头去。
宝珠在割皮的时候,每一下都非常精细,要是皮子有破损价格就会大打折扣。
好不容易把整张皮都割了下来,她所知道有价值的地方也全部都收集了起来。
“好了,我们可以走了。”
宝珠把虎皮扔进背篓里,早上前拍了拍江一梦的肩膀。
回过头看到她满身鲜血,江一梦深呼吸了一口气,竖起大拇指。
“你果然天生就是个战士,那么多的血,你不觉得有点难以接受吗?”
江一梦稍稍带入了一下,她觉得自己实在没有办法勇敢到,亲手给动物剥皮的程度。
她是真心非常佩服宝珠的心理承受能力。
“这有什么可怕的,比起穷,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任何可怕的东西,现在这个年头,穷到一定份上都会人吃人,杀个老虎而已,算不上大事。”
好吧,她们所生活的环境不同,心理承受能力自然就不一样。
“那我们现在走吧,一会儿太阳落山了,我们可能就要天为被地为席了。”
宝珠割皮子的时间比较久,他们早上出来,到现在看太阳落山的程度,应该已经到了下午三四点了。
现在的天头并不长,估计很快就要天黑。
天黑之后在林子更加难以分辨方向。
两人抓紧时间赶路,以最快的速度追着太阳落山的方向而去。
都不知道走了多少个,上坡下坡,最后还是没有走出林子,天就彻底黑了下来。
“不行,我们不能再随便走动了,正好这里周围也没有动物的脚印,看着好像也没什么危险,我们就先在这里住一晚上吧。”
江一梦瞧着伸手不见五指的林子,无奈提议。
宝珠自然没有任何意见,正好刚才割下来的虎皮铺在地上,还能当毯子用。
她刚才割的小心,毛皮上都没有沾染血渍,只有底下那一层。
铺在地上血腥味很容易就会被掩盖过去,不至于席地而坐,冻的要死。
“我去捡点柴火点个火,晚上的温度很低,直接这么休息大概率会生病。”
在野外两个人当然不可能睡得着,干坐着体温也会下降。
点火虽然很有可能会引来野兽,但在面对动物和被冻死的危险之中,江一梦果断选择前者。
她们刚才才杀了一个老虎,遇到动物也不是没有一拼之力。
周围到处都是枯树枝,想捡一些柴火还是很简单的。
宝珠随身携带了火折子,当火堆被点燃,两个人的身上终于有了一丝暖意。
肚子饿的咕咕叫,也多亏宝珠舍不得那点虎肉,割了不少下来,穿成一串刚好做成肉串,虽然没有调料,但好歹能填饱肚子。
吃饱喝足就犯困,两人只能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吊起精神来。
不远处的草丛里面突然传来稀稀疏疏的声音,本来已经困的不行的,两个人瞬间精神起来,她们竖起耳朵听了许久,确定了,应该是一些人的脚步声。
江一梦赶紧手忙脚乱的把扑灭火堆,拉着宝珠跑到右侧还算茂密的草丛里躲了起来。
现在顾不得干净还是脏污,地上的虎皮被江一梦随手盖在了两个人身上,只要不动,就算真的有人来,远远的看见草丛里面有虎皮,估计害怕会遇到老虎而离开。
两人屏住呼吸,一直在朝外面张望,没过一会儿就看到了几个火把。
来人看不清楚样子,但行动整齐划一,排成一排向前前进一眼望不到头。
在路过刚刚熄灭的火堆时,他们果然停下了前进的脚步。
“头儿这里有一片火堆,看来刚才应该有人在这里扎营。”
“嗯,除了萧陌寒应该不会有别人,火堆才熄灭没有多久,他们应该跑不远,到周围搜寻一下,看看有没有脚印。”
是来搜寻萧陌寒的?
江一梦心中慌了一瞬。
如果他们只是来找萧陌寒,那大概率他们的行动应该是失败了,所以才落得到被追击的地步。
“这里有脚印!”
负责搜寻人发现了地上江一梦她们留下的脚印,举着刀小心翼翼的朝着脚印的方向走去。
随着靠近他们看到了草丛里若隐若现的皮毛。
黑黄相间的毛发,几乎一眼就能看出是大型猛兽的。
来人脚步一顿,就如同江一梦所想的那一般,他们又悄无声息的退了回去。
“头那边有只老虎,好像是在睡觉,我们绕过它去前面追吧。”
听到有老虎,领队的人迟疑了一瞬。
“你确定是老虎?”
“是我看的特别清楚,这个时候的老虎缺吃的,要是发现我们肯定会穷追不舍,到时候岂不是耽误事。”
“那行吧,绕过去追,你们脚步声都慢一点,千万别惊动它。”
就在那些人靠近的时候。江一梦两个人已经把头埋了下去,听到脚步声越来越远,才小心翼翼的探出头来。
宝珠有些不确定的问道:“他们刚刚说的是萧将军吗?”
“我猜这里应该没有其他人姓萧了吧。”
江一梦的回答似乎就已经默认了,他们要追的人是萧陌寒。
两个人齐刷刷的,沉默下来脸色都不好看。
半晌江一梦抬起头,下定决心。
“咱们也绕着圈找一找吧,最好能赶在他们之前找到萧陌寒,问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嗯,一定是有别的原因,萧将军不会失败的!”
宝珠不敢相信萧陌寒会失败。
其实两个人都不想相信,因为他的失败意味着后方所有的努力都是空话,同时也意味着所有人都会变成待宰羔羊,只能静静等待死亡的来临。
他一个人身上牵挂着无数条性命。
他的失败与成功非常重要。
两人不能分开行动,只能一起摸着黑向前前行,在摸索寻找的过程中,他们都在心底里默默祈祷着。
“前面应该有调和,我听到了水流的声音。”
江一梦突然停下脚步,纠结着要不要继续向前探。
正想着改换方向时,宝珠突然开口。
“那我们就去河边看看吧,按理来说,如果逃跑的话,河边是最好的方向。”
“那也行。”
江一梦迟疑了一瞬点了点头。
抬脚朝着河边的方向探去。
才刚刚靠近水边,身旁的地上突然站起来一个人,大声呼喝质问。
“谁?”
这声音虽然听起来底气十足,他还讲咱是一丝虚弱。
不过也非常熟悉,江一梦几乎一耳就听出来了是谁。
“萧陌寒?是你吗?”
“江姑娘,你怎么会在这?”
没想到运气会这么好,真的碰到了萧陌寒。
江一梦忙不迭小跑着去到他身边,上下打量了一番,发现他身上的伤口非常多,不过都是一些细碎的伤口,并没有大伤。
“你这是怎么了?我们刚才遇到了一批人,好像就是来追你的,你那里是失败了吗?”
江一梦再问出最后一个问题是声音颤抖,生怕听到不好的消息。
“没有,曲靖已经被我杀了,那些人都是曲靖的亲兵,不计代价也要追杀我,我让别人先走了,我自己先去引开他们,之后就被追到了这里。”
得到回答,江一梦狠狠的松了一口气。
只要不是失败就好。
“你身上好像有很多伤,我先回去给你拿药,你包扎一下。”
江一梦说完就回到了客栈。
许久没回来,一进门发现屋子里面非常安静,她还纳闷了好一会。
找遍客栈也没有找到本该待在客栈那两个人的身影,江一梦索性也不管了。
赶紧拿了包扎外伤的药品回去。
萧陌寒脱下衣服,他的身后已经鲜血淋漓,原来他的伤并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轻。
各种刀伤,纵横全身,一条条狰狞的伤口有新有旧。
这些伤疤是他曾经的功勋章,也是他走过来时每一步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