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黄和张希安二人一路疾驰,脚下生风,汗水早已湿透了衣衫,但他们不敢有丝毫停歇。大约行了七八里地之后,终于远远望见了赵捕头那熟悉的身影。
两人气喘吁吁地跑到赵捕头面前,来不及擦去额头的汗珠,便迫不及待地将所了解到的情况全盘托出。张希安一脸焦急地说道:“赵捕头,依我之见,根据当前掌握的这些情况分析,那些山匪恐怕用不了多久就要逃跑了。咱们得赶紧想办法拖住他们才行啊!”
赵捕头眉头微皱,目光紧盯着张希安,缓缓开口道:“希安呐,不是我不相信你,只是这事儿非同小可。万一你的情报出现偏差,往轻了说,咱俩可没办法向上面交代;往重了讲,可是关乎着四十多个兄弟的身家性命啊!所以嘛,我还是想听听你做出如此判断的依据究竟是什么?”
的确如赵捕头所说,这件事情牵涉甚广,如果稍有不慎导致行动失败事小,把四十多名捕快衙役埋在这里事大。不仅他自己难辞其咎,就连县令大人也必然会受到牵连。因此,面对张希安提供的信息,赵捕头必须慎之又慎,绝不能贸然行事。
张希安闻此言语,心中猛地一揪,然而不过须臾之间,他便迅速地定下心神来。只见他稍作思索,然后有条不紊地理清思绪道:“赵捕头,依在下之见,这山匪之所以能够如此迅速地遁逃而去,其缘由大致有三。其一,这些山匪绝非愚笨之人,他们此次犯下掳掠人口、屠村这样惊天动地的大案,朝廷必然不会轻易放过,定会派遣大军前来围剿。倘若他们继续坚守山寨,无异于自寻死路。其二,当时我估摸那山匪距离我大约有七十余步远,按理而言,我本不应如此清晰地听见他二人的交谈声。可怪就怪在那两人说话声音极大,仿佛有意要让我知晓一般。其三,待到我察觉情况有异,沿着原路折返之时,却发现那些山匪早已驱赶着众多被掳人口撤回山中去了。粗略一算,这山匪加上被掳走的人口,总数近乎两百人之多啊!而现场所遗留的那一两捆柴火,别说是用来做饭了,哪怕只是烧开几口锅的热水恐怕都是远远不足的。”言罢,张希安简单扼要地将自己的推测陈述完毕。
赵捕头听完这番话后,不禁双眉紧锁,陷入沉思之中。就在此时,一个声音从张希安的身后悠悠传来:“嗯,所言甚是有理!”众人闻声望去,原来是王县丞驾到。四周之人见状,赶忙纷纷躬身向王县丞行礼问好,表示敬意。王县丞摆摆手,“希安,可还有别的依据?”张希安听了摇摇头。王县丞见状也不说啥,招呼赵捕头过去,二人商议了片刻。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走到张希安这边“希安,待会儿你,大黄,狗倪三人摸上山去,探明情况,一旦探明情况,即刻撤出来,不可与山匪正面冲突!”
张希安听到这话后,整个人仿佛被雷击中一般,瞬间懵住了。他瞪大双眼,呆呆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要知道,没有人会不害怕死亡,而这次冒险摸上山去,别说只有一成生还的机会,就算说是十死无生恐怕也不为过。
他就这样愣愣地发着呆,脑子里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一旁的大黄同样沉默不语,似乎也被这个艰巨的任务吓得不轻。过了好一会儿,大黄还是没有开口说话。
再看那狗倪,更是不堪,只见他双腿一软,像滩烂泥似的直接瘫坐在地上,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停地滚落下来。
王县丞和赵捕头看到他们三人这般模样,一时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了。毕竟,这可是关乎到身家性命的大事啊,任凭是谁,都不可能一下子就做出决定。
就在这时,只听见王县丞高声说道:“此事若是成功了,自然少不了你们的功劳。每人赏赐三十两银子,记上一功!倘若不幸出了事,抚恤金一百两,而且你们的直系子嗣可以直接接替你们的职位。除此之外,还会给你们颁发一块荣誉牌匾,并将你们的事迹载入县志之中!你们的双亲也将由县衙负责供养。”
这一番话犹如一道惊雷,在三人耳边炸响。原本黯淡无光的眼神,此刻突然亮了起来。其实对于他们来说,钱财倒还是其次,真正让他们心动不已的,是那块象征着荣耀的牌匾以及能够载入县志的殊荣。一旦拥有了这块匾额,那就相当于背后有了县衙这座大山作为依靠,以后无论做什么事情都会变得顺畅许多。久而久之,说不定还能借此发展成为一个小有规模的家族呢。而入了县志,那可就是青史留名了呀!人生在世,不就是图个名利双收吗?如此一想,只要拼一把,也许就能得到所有想要的东西了。
这三人彼此对视一眼后,便不再有丝毫的迟疑与顾虑,毅然决然地齐声应道:“好!”声音洪亮而坚定,仿佛已经做好了迎接一切艰难险阻的准备。
就在这时,身材魁梧、一脸正气的赵捕头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他先是微笑着向三人点了点头,表示鼓励和赞许,然后伸出那双有力的大手,仔细地帮助他们整理起略显凌乱的衣冠来。每一个动作都显得那么认真细致,仿佛这不仅仅是简单的整理,更是一种对即将踏上危险征程之人的关怀与祝福。
此时,一阵微风拂过,吹得三人的衣袂飘飘,竟真有一种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悲壮之感油然而生。周围的气氛也随之变得凝重起来,似乎连空气都凝固了一般。
待赵捕头帮忙整理完衣冠之后,三人又各自低头检查了一下随身携带的刀械。只见那锋利的刀刃在阳光下闪烁着寒光,刀柄处则缠着精心编织的布条,以增加握持时的摩擦力。确认刀械完好无损且顺手之后,三人互相对视一眼,没有其它言语。紧接着,他们便毫不犹豫地转身,向着未知的前方进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