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希安站在外堂,很是拘束,就看到王飞满头是血的出来,顿时大惊失色,急忙上前搀扶王飞,“不碍事,不碍事,希安呐,你快快进里,知府大人有话问你,仔细些。”王飞满脸笑意。张希安看此情形,更惊了,“莫不是被打傻了,就流这么些血,还能笑?”张希安现在也顾不得这些,摸了摸怀里张志远给的书籍,告罪一声,就进了里厅。
“清源县捕快张希安拜见知府大人。”张希安进了里厅,就直接躬身行礼。“起来吧,不必拘礼。”崔知府放下茶盏。张希安起身,看了看崔知府。
“张志远可是你爹?”崔知府有些没头没尾地问道。“是的,家父张志远。”张希安如实而答。“唉,物是人非啊,张希安你坐。”知府说着,指了指下首的椅子示意张希安坐下。
“张志远啊,这可真是令人费解!此人样样皆优,唯独那性情迂腐了些许。我实在想不明白,他缘何不许你踏上科举之路呢?反倒让你去当了一个小小的捕快?”知府面带疑惑地发问。
“回知府大人的话,小的自知才疏学浅,实在不是读书那块料子。历经艰辛,好不容易才勉强考中了个童生,此后便再难有所长进。而且如今家道已然中落,家境贫寒,家中根本没有足够的财力来供养两名读书人。家父为了给小的谋求一份生计,可谓是倾尽全力、散尽家财,最后才费尽周折为小的谋取到了这个捕快的职位呀。”张希安一边恭恭敬敬地回答着知府的问话,一边偷偷观察着对方的神色变化。
张希安心下暗自思忖:从知府对父亲名字如此熟悉的情况来看,他们之间必定存在着一定的渊源。此时此刻,若能恰到好处地向知府哭诉一番自家的悲惨境遇,说不定还能博得几分同情与关照。毕竟常言道,会哭的孩子才有糖吃嘛。于是乎,他故意将声音放得更低沉哀婉一些,继续说道:“小人家中的日子过得甚是艰难,全靠这点微薄的俸禄勉强度日。若是能够得到知府大人您的提携和照拂,那可真是小的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呐……”说着说着,眼眶竟不自觉地湿润起来,看起来当真是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知府听了,点点头,“也不容易啊。希安,此次剿匪你当得头功,后续山匪冒官案你也立功,很好,很好。”知府一通夸赞下来,张希安顿时有些手足无措,不知如何作答。
“你爹身体可还好?”知府率先打破沉默。“家父一切都好。”张希安回答。顺势拿出张志远当初给的书,递给知府。“小的,烦请知府大人帮忙注释一二。”知府接过书册,一下就知晓斤两不对。顿时心中有数。收下书籍。
“我和你父亲啊,那可真是有着深厚交情的好友呢!遥想当年,我们一同踏上进京赶考之路,一路上相互扶持、彼此照应。尤其是你父亲,对我的帮助着实不小。”说这话的时候,崔知府不禁回忆起往昔岁月。
那时,张志远满怀壮志地前往京城参加科举考试,途中邂逅了同样心怀梦想的崔知府。两人一见如故,谈古论今,甚是投机,很快便成为无话不谈的挚友。
然而,命运总是充满变数。当年的科考,崔知府金榜题名,高中二甲,而张志远却不幸名落孙山。尽管如此,张志远并未气馁,因为他家老爷子在京城还有些人脉关系。于是,张志远便厚着脸皮向父亲求情,请他动用关系帮助崔知府谋取一个好前程。最终,经过张家老爷子的一番运作,成功举荐崔知府当上了县令。
可惜好景不长,没过多久,张家老爷子竟遭人诬陷而下狱。此时已身为县令的崔知府虽然心急如焚,想要伸出援手搭救老友,但无奈自己位卑言轻,心有余而力不足。好在天无绝人之路,最后张家老爷子得以沉冤昭雪,重获自由。但经此一劫,张家元气大伤,逐渐走向没落。
张志远本就是个生性迂腐之人,面对家族的变故,更是一蹶不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与崔知府之间的联系也越来越少,到最后几乎完全中断了。
未曾想到,今日这张志远的儿子张希安竟然亲自找上门来。看着眼前这个彬彬有礼的年轻人,崔知府心中感慨万千。毕竟是故人之子,而且还送上了一份厚礼,于情于理,自己都应该关照一下才是。“理应照顾一番。”崔知府暗自思忖道。
“你此番功劳不小,想做个什么?”崔知府反问道。张希安听了,内心狂喜“小的不敢居功自傲,一切但听大人的。”“嗯,也算是知道进退,你暂且退下,我这边已然有数。”知府说。
张希安听了,起身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