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辉又道:“我坚信这仗我们能够打赢,我也想通过这一仗,进一步优化禁卫军的组织架构,指挥体系,训练体系、教育体系,未来还有更多的仗要打,我们禁卫军必须要以更好的状态,面对更残酷的战争。为了人民,为了国家,为了打赢,我们禁卫军必须不断的提升自己,不断的进步,不断的变强。”
宁远这时接口道:“大哥,你这个想法,我也一直在思考,随着我们手中武器的变化和增加,我们在战术上就不应该还按照以前的……用你的话说叫‘模式’,我们要改变,要契合武器的性能,既然你今天这么说了,那我们就要通过这场战争,好好的思考一下禁卫军下一步应该怎样优化。”
戈辉赞许地看着宁远,然后说道:“老二,不错,这才是一个合格的参谋总长,关于这次军事改革,我们就要借着这场战争为借口,简单,直接,迅速地展开。”
程天运接过话来:“既然大哥二哥这么说了,那我们就要睁大眼睛,仔细发现战争中出现的问题,仔细总结,仔细研究,打完仗我们就开始改革。”
戈辉点点头,然后看向大家:“大家还有什么意见,今天我们是泡温泉,说什么都可以,畅所欲言。”
王超辉想了一下说:“那我说两句,我作为政治主任,通过这近三年的观察,我越发觉得政治思想教育工作在战争中起着很重要的作用,它能极大的提高士兵的战斗意志,视死如归,坚定与敌人决一死战的决心。所以,我们以后的改革中,要进一步加强总政治部在全军的作用。”
戈辉向王超辉竖了竖大拇指,说道:“这个想法不错,我觉得非常有必要这样。”
宁远这时赞许道:“看来今天我们温泉都没白泡啊,以后我们还要经常一起泡温泉,禁卫军是我们十四人建立起来的,还需要我们不断的改革,群策群立,不断的完善。”
十三人(王招辉去德国学习海军去了)都觉得今天温泉泡的很有收获,大家聊到很晚,更多的是在谈军事改革的问题,反而对迫在眉睫的战争只是匆匆数语,一笔带过。
没有人告诉戈辉,昨天晚上孙婉儿上尉和李文兰医生就在温泉洗浴中心门口,听他们说话。
第二天一早,戈辉宁远一起,与其他十一个兄弟互相告别,看着他们先后离开了镇妖峰基地。
戈辉单独叫住程天运:“老三,八角台,对我们禁卫军来说,是一个非常重要非常特殊的地方,那里绝对不允许有任何的差池。”
程天运轻松地点点头:“放心吧大哥,虽然只有两支只装备了m1891莫辛纳甘步枪的预备役师,但我有办法守得住。”
宁远接口道:“实在再不行,我派两个师过去帮你。”
程天运马上说道:“二哥,不用,别忘了,我是负责训练民兵预备役的,我了解他们的实力,他们训练也很刻苦,也知道他们在守护着什么,只要能挺过第一仗,以后就没事儿。”
戈辉拍拍程天运的肩膀:“记住,不论是俄国还是日本,谁敢靠近,就选揍谁,狠狠地打,不怕事情闹大。”
程天运笑了:“有大哥这句话,兄弟就放心了,我保证俄国和日本绝对不敢靠过来。”
戈辉点点头:“时间不早了,快走吧。”
程天运敬礼,戈辉还礼,看着程天运转身钻进车里,很快消失在视野里。
看着程天运离开了,戈辉和宁远在镇妖峰基地里转了一圈,然后才上车回朝阳,他并没有注意到同行的人中没有孙婉儿。
戈辉回到朝阳直接去了政府宾馆,同醇亲王载沣、庆亲王奕匡等十名大清国一方的谈判代表,做了进一步的谈判策略沟通。毕竟这几天他们也应该基本上看完了交给他们的资料,肯定也有许多自己的想法,戈辉直接找过来和他们详细沟通一下。明天就是4月10日了,是和英法两国代表正式谈判的日子,戈辉需要知道他们的准备情况。
1905年4月10日上午,在朝阳人民广场,在英国上院议长巴克利爵士的注视下,斩首西摩尔、加里-卡西尔、考尔克三人,也在这一刻起,禁卫军和英国彻底没有了缓和的余地。
戈辉回到朝阳的第五天,孙婉儿面色平静地来到戈辉的办公室。经过几天的内心斗争,深刻的思考,她做出了决定。
“总司令,我想调去外事务公室,他们正在培训英语、德语、俄语、日语等方面的人才。我能讲流利的俄语,我想过去做事。”孙婉儿平静地说。
戈辉放下战神牌钢笔,抱着肩膀仰靠在椅子上,注视着孙婉儿良久,最后开口:“可以,你去哪里我都能帮你安排。”
“谢总司令。”孙婉儿很绝望,他都没有挽留自己一句,她无比的失望,内心在流泪。
看着孙婉儿转身出去的背影,戈辉陷入了沉思之中,她怎么突然间要走,不是干的好好的吗?宁远经常过来,他还想帮宁远牵线搭桥呢,结果,直接跑去锡良那里了。
戈辉百思不得其解。
同戈辉一样,百思不得其解的是严肃。这位禁卫情报局的局长,日本贤机关案头上的“肃先生”,此时面前正站着一个身材娇小,面容极致可爱的女军官,眉毛快拧成绳子,怒目而视。
对面娇小的女军官正在冲严肃嚷嚷:“我要回到前线,不想来你这里,总司令说了,全员参战,我也在全员之列,我不想来你这里,你听懂我说的话了吗?”
严肃声音平静,没有一丝一毫的起伏:“不论是在大凌河前线,还是在奉天,都是在战斗,都是在为禁卫军而战,没有任何区别。”
娇小的女军官继续咆哮:“我觉得有区别,你瞧瞧你……”女军官指着桌子上红木盒装的满江红香烟:“你抽着木盒装的香烟,还有这个……”女军官又指着还冒着热气的咖啡杯,又用秀挺的小鼻子吸了吸空气中的味道:“喝着现磨的咖啡,你就是这样为禁卫军战斗的吗?”女军官眼睛里涌出了泪水,声音稍稍哽咽,大喘着粗气,胸前的两座小山明显的起伏着:“我以前是在老河滩放牛的,经常能看到总司令带着酒来那里,看望那四十八位牺牲的烈士,每次都看到他给石碑倒酒,絮絮叨叨的老半天。”女军官平静了一会儿,又继续:“我那时候就在想,等我再长大点儿,我也要去当禁卫军,跟着这样爱自己兵的大官打仗,哪怕是死了也不会被人忘记。”说到这里,她拧着眉毛,吼道:“但是看到你,看到你这样的战斗,别说死了,就是没死,你也不会记住手底下的人,死了也是白死,没有人会知道。”最后,女军官下结论:“我不当你的兵。”女军官昂着头,紧闭着嘴唇,怒视着严肃。
“王小花,1903年初在朝阳参加了禁卫军。”严肃平静的声音传进了女军官的耳朵,“在镇妖峰军事训练基地,参加了步兵初级、中级、高级的全部训练,成绩拔群,04年5月参加了朝阳陆军指挥学院第8期的培训,本来是培训6个月的,但总参突然将第8期延长培训6个月,到今年四月末才能毕业。”严肃声音平淡地讲述着,“我就不明白了,从03年初到现在,时间也不短了,你也算是老兵了,军人服从命令的天职,居然没有在你身上体现。唉……”
严肃长长一叹:“到底是镇妖峰基地没教育好,是朝阳陆军讲武堂没教育好。”严肃最后也下了结论:“你不是一个合格的军人,你也不配穿上这身绿军装。”严肃站了起来,从桌子后面走出来向门口走去,他又工作了一夜,他累了,要去休息。在走出门口的那一刹那,留下了一句话:“我会发电给总参,说一下你的情况,你可以脱军装走人了,禁卫军没有不服从命令的军人。我这里也不要这样的人。”
一连串皮鞋踏在地上的声音,越来越远,直到消失。
女军官王小花愣在严肃的办公桌前,一动不动,她没有想到,自己发了一通火,把自己的禁卫军身份给发没了,这是她万万没有想到的,这个坏人根本不和自己辩论,直接放大招,下死手,不带这样的,绝招不是应该放到最后吗?
踏踏踏……轻轻地脚步声从身后传来,徐梅从后面走过来,扶着王小花的肩头,笑吟吟地说道:“放心吧,局长刀子嘴,豆腐心,你明天回朝阳吧,没事的。”
“她好像很生气……”王小花不确定地说。
“你是第一个敢朝他嚷嚷的人,吼的还那么大声,不过,我看到除了极度失望以外,他并没有生气,人各有志,相信他能够理解你的。”徐梅劝慰道。
“我没憋住火,从我在朝阳接到通知,到赶到这里,这三天里,我都快气死了,快憋疯了,所以就……”王小花万分后悔地说道。
“放心吧,没事的,局长工作了一夜,正也好要去休息一下,所以才没跟你多说什么,你回朝阳吧,我保证你不会被开除禁卫军的。”徐梅笑吟吟地保证。
“她工作了一夜啊!”王小花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又是最贵的满江红香烟,那可是只有军校的德国教官才可以免费供应的,外面2000文一盒,还不一定能买到红木盒包装的,还有他喝的咖啡,真香,光闻一下就知道不便宜。”
徐梅莞尔一笑:“好啦,他可是禁卫情报局的一号长官哎,戈总司令的磕头兄弟,朝阳有很多人背后叫他‘八爷’,这些对他都是很平常的,和奢侈没有关系。”拍了拍王小花的肩膀,又道:“这些都是用来提神的,每天有大量的日俄战场的情报发过来,他都要逐一分析,还好,现在戈戎的军情课能独当一面了,工作量少了三分之一,否则会更累,以前他一天只睡四个小时不到,最瘦的时候都不到105斤,你看他那么高的个子,去年这个时候,体检时才108斤,你能想象他付出的辛劳吗?”
徐梅突然一脸严肃地看着王小花,立着眉毛,严厉地说道:“别以为只有你委屈,有多少人在为禁卫军默默付出着,他们脱下心爱的军装,退出军籍,学着普通人一样说话,走路,连做买卖砍价都要专门的培训,生怕让人看出来不像是真的,有些情报员,把自己扮成乞丐,寒冬腊月里为了取暖,和猪睡在一起,就是为了看到日军从眼前的大路经过。”平静了一下,继续:“受这么一点委屈你就受不了了,你问过那些死在日俄战场上的情报员了吗?我哥哥就是死在了日本人的枪口下,就是为了确认日军的布防情况,和他同一个小组的三个人,只回来一个,我今天能站在这里,就是因为我哥哥牺牲了,局长为了照顾我,才让我这个不是禁卫军出身的人做了秘书。”想到自己牺牲的哥哥,徐梅流泪了:“你以为老河滩1219个墓碑是禁卫军烈士的全部吗?不,还有很多死在日俄战场上,连尸体都找不到,你问问他们位屈不委屈,他们也都才二十几岁啊,没有人记住他们名字,连个坟头都没有,甚至不知道他们的存在,但是,在我们禁卫情报局的情报员心中,他们是不朽的丰碑一样的存在。”徐梅擦去眼泪:“就是你觉得抽着最贵的烟,喝着最好的咖啡的人,他能叫出每个人的名字,长什么样子,哪年参加的禁卫军,训练了多久,成绩如何,有什么爱好,喜欢吃什么……”
“好啦!跟你说这些没用。你走吧!回到你想去的大凌河前线吧!”徐梅突然声音也平静得没有一点起伏。说完平静地看着王小花:“严部长不在的时候,他的办公室不能有别人,这里涉及禁卫情报局最重要的机密。”徐梅开始赶人了。
王小花傻了,她不知道自己听到了什么,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感觉,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转身离开严肃的办公室,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客房的。
一阵浓浓的咖啡香飘进了徐梅所在的外间办公室:“她走了?”
“嗯”徐梅轻轻地点头,她又想起了相依为命的哥哥。
“和她说那么多干什么,她还什么都没经历过,相信以后会懂的。”严肃说着话,端着咖啡走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局长,您这才休息多大一会儿啊,这样身体会受不了的。”徐梅关切地说道。
“没办法,英法联军要来了,朝阳要打仗,就是怕日本和俄国偷袭我们朝阳啊,我们输不起啊!也绝对不能输啊!只要超过500人的调动,禁卫情报局必须第一时间知道,万一他们的方向是朝阳,这样我们起码有至少48小时的准备时间。”严肃像是在自言自语。
“局长,其实应该再加强情报分析课的人手,不然您和分析课的人都会被累死的。”徐梅小心的提醒。
“我也想啊,但是有情报分析天分的人确实不好找,又不能光明正大的找,人才,有时候需要缘分,比如被一记雷电劈中,然后就完全不一样,什么都会了。”严肃轻松地调侃着,说着只有他自己才懂的话。
三天后,王小花再次回到了严肃的面前,事实上她跟本没有离开奉天,甚至没有走出自己的客房。她在客房里想了三天,想了很多,最后决定留下来。
“严局长,我错了,我还年轻,请您原谅我的无知,我想当你的兵,请您收留。”说完,九十度弯下腰就没再抬起来。
“徐梅,带她去办手续。”严肃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毫无一丝波澜。
“跟我来吧!”不知道什么时候徐梅已经出现在王小花身后,没听到一丁点的声音。
王小花被带到了人事课,一个面无表情的男性工作人员接待了她,徐梅这时不声不响的消失了。王小花还是没有听到一丁点她离开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