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琏愣了一下,也点了点头,同时见贾蓉给鸳鸯和琥珀,瑞珠三人也打了眼色后,当先退出了贾敏的房间。
直接退到房门外,将整个房间留给了林如海一家。
贾蓉也拉着贾琏来到了这小院的小亭子里,看着周围只有鸳鸯和琥珀,瑞珠三人,连伺候着贾琏的小厮都不在。
他也不奇怪为什么伺候贾琏的是小厮而不是丫鬟,因为这货就是个色中恶鬼。
凡是女人,他都想要。
凡是天黑后,没有女人他甚至连男人都敢要。
这种货色,那凤辣子给他配丫鬟才奇怪了。
心知肚明的事,他也就不多嘴问贾琏:你的贴身丫鬟去哪里了?
两人坐下,贾蓉才低声道:”琏二哥,若是小弟没看错,姑奶奶也就是这一两天的事了。“
贾琏一愣,不可思议的看着贾蓉喝道:”蓉哥儿,你说的是什么胡话,姑奶奶这不是醒来了吗?
看她的脸色,这身子骨应该没什么大碍了!“
贾蓉叹了口气,眼神中开始充满了悲伤,语气也带着哽咽道:“琏二哥,回光返照啊!”
贾琏听到贾蓉的话,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神色。
他猛地转头看贾敏的房间,却已不见那两个守门的医士。
贾琏的心也随之沉到谷底,低声道:“蓉哥儿,你是说……姑奶奶这是……”
贾蓉点了点头,语气中带着几分哽咽:“琏二哥,姑奶奶的身体已经到了极限,如今不过是回光返照罢了。
咱们得抓紧时间,让姑奶奶多跟姑爷,跟黛玉妹妹在一起,别让他们,再留下....留下什么....遗憾。”
说完再也说不下去,眼里的泪水已经冲到嘴边。
贾琏闻言,眼中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流,低声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旁边的三个丫头也被惊吓得哭成了泪人,抱着贾蓉的后背咬着粉唇,呜呜呜的压抑着声音哭个不停。
贾蓉忍着悲苦,轻轻的拍了拍贾琏的肩膀,声音沙哑道:“二哥,我让医士再用百年人参和四十年的黄芪再熬点续命汤。
但能留住姑奶奶多久,就要看造化了。
小弟是这样想的,今晚由弟守在这里,二哥你天亮时再来替我,咱兄弟二人,给姑奶奶守个门,你觉得,如何?”
贾琏连连点头,他此时已经说不出话来。
凌晨时分,林如海出门前,看到了贾蓉还在小亭子里,似乎刚刚打完拳,头上脸上还有汗水。
他走上前,也不介意浑身冒着汗的贾蓉,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蓉儿,你有心了!”
说完就坐在亭子边的栏杆那里,语气却是故作轻松平静道:“昨晚你姑奶奶喝了两碗药汤,一个晚上的精神头都很好。
我们跟玉儿聊了很多,就是玉儿困着睡着了,我们依然还聊了很多。”
说完回过身看向贾蓉,嘴角含笑道:“你姑奶奶说,还是要让玉儿上京都,这既是让她换个地儿,也是监督你做学问。
等办完你姑奶奶的头七,你们就出发吧。
往后玉儿在京都的一切,都交给你来安排。”
说完轻轻拍了拍贾蓉的胳膊微笑道:“好了,我不多说什么了,你去休息吧,我也要再去陪陪我的敏儿!”
说完脚步轻快,只几步就回到了房门那里。
转身回头,冲贾蓉笑了笑后,才推门而入,复又关上了房门。
贾蓉瞬间泪目,目送了林如海进门,才跪下恭敬的冲房间磕了三个响头。
抹着泪站了起来,又躬身拜了九拜后,才转身擦着泪水回自己的小院。
房内的贾敏似乎看到了贾蓉做的一切,对着上床搂过自己的丈夫笑道:“看吧,我就说蓉哥儿这小伙子,有心了!”
林如海神色平静中也带着点骄傲,点了点头道:“贾家这一辈,唯有蓉儿一人了!”
说完神色一冷,瞬间又换了温柔之态冲怀里的妻子道:“敏儿,你莫再睡,为夫今天要借着你的势,给办件大事!
这事成了,往后玉儿在京都不光有蓉儿,还有皇上看护着,出不了什么事!”
贾敏只是轻轻一笑,又将头挤进丈夫怀里三分才笑道:“去吧,我争取等你回来。
若等不到,你再找他们要多一点,当是为我出口气了!”
林如海听完心如刀绞,但也只能忍着悲痛点了点头。
旋即冲那黑暗中叫道:“去,给扬州盐商传话,老爷我要他们在七天内,准备三百万两银子,三百万石粮食!
否则,新税法公布,大军压境下,就是杀鸡取卵,也在所不惜!
最后,就算是,鱼死网....也破不了!”
“喏!”
黑暗中有一个声音响起,随后消失不见。
“夫君,你跟蓉哥儿,学得皮了呀!”
贾敏对此似乎见怪不怪,只是嗔怪看着自己的夫君。
林如海叹了口气,又对着怀里的妻子道:“那小子说,我就是太过君子了,别人都欺君子以方。
用君子对付小人其实很简单的,就是变成小人就行了!那鬼点子一出,老子都想打他一顿!”
“噗嗤,夫君这君子,现在是小人哩!”
两人的小声调笑,贾蓉自然不知道。
他回到小院,忍着悲痛洗漱沐浴过后,在三个小丫头的要求下也只得睡了一觉。
等他惊醒过来时,看着三个丫头已经换上了孝衣,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往后的七天,他都是浑浑噩噩,耳边只能听进林黛玉时不时的悲惨哭声。
每到这时,他的泪水也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
七天后,贾敏的灵棺被送到扬州城外的寺庙,还要在这里举行七七四十九天的超度法事。
只是这个时候,亲人已经不能进去。
这里唯有林家的管家带着府里的小厮守着。
他则只能陪着林黛玉和贾琏,回到林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