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呕”!“哇”!“哕”!
也不知过了多久,第一个忍不住呕吐的声音传出后,就像是开启了一个开关,营外的阵地上一阵高过一阵的呕吐声就不停的传来。
贾蓉皱眉,对着一旁的护卫道:“吩咐留守后营的人,烧水,吩咐医士,开点药熬一熬,一会外出的人进来了,都要洗洗后再喝药,不能带着污秽之物进营帐内!”
“诺!”
他身边的护卫听到他的话,连忙跑到后营安排下去。
随后一阵山风吹进营,那股若有若无的血腥随着这股风吹进了营内,贾蓉也强忍着要呕吐出来的冲动,硬生生的憋着气,保持着冷冷的注视着营外的举动。
直到最后一人进营,将手上的脑袋堆到一旁的地上,脚步踉跄的跟着后营来接应的人冲进兵营洗漱喝药。
目送这人离去,贾蓉才强忍着难受吩咐身边的护卫道:“安排人值守,不能松懈!半个时辰后,所有人回营休息,衣甲不解,刀不入削!”
“诺!”
最后守在他身边的两个护卫连忙分出一人跑去传令。
贾蓉这才急忙冲回自己的营帐。
没过一会,营帐内就传来了阵阵的干呕的声音,让守在营外的斥候精锐苦笑,但眼眸中那敬佩的目光却没有半分消失。
贾蓉在帐中干呕了半晌,才勉强直起身子。
他抓起水囊灌了几口,冰冷的液体滑过喉咙,却冲不散那股萦绕在鼻尖的血腥味。
将水囊的水灌完,他才感觉好了很多。
嘴角不由苦笑。
想象中横刀立马,冷眼下令歼敌于阵前是一回事,现实中的冲击又是一回事。
幸好现在是晚上,若是白天看着刚才的一幕,估计他早就忍不住要吐了。
不过一会,好受后心底又涌起一股兴奋,今晚他不费一条自己阵营的人命就全歼至少五百骑,这个大功足已稳定他从三品大将的军职。
更让他开心的是,凭着这一战,他有信心让自己组建的三营军队对自己刮目相看,进而死心塌地的跟着自己卖命。
说不定.........
想到这里,他眯眼看着后营的方向,那三千辎重兵里可有不少好苗子。
这些人都是良家子,不是那种京营出身于士族或是地主出身家庭的士兵可比的。
又坐了一会,他让帐外的护卫进来收拾一下,然后重新站起来。
走出帐外,看到二十四个护卫和六十多前锋营的自己心腹有意无意的守护在大帐外。
见他出来,看向他的目光除了敬佩还有几分兴奋,甚至有几人眼中带上了崇拜的神色。
贾蓉微笑摆了摆手:“先各自去安排手下人值守,本将想来,今晚应该就这样了。
明早再听听那千人营有没有什么事再决定何时拔营,不过明早还是卯时三刻吹起营号,去吧!”
上百人齐齐拱手称诺,之后各自散去!
贾蓉在这些人离开后,依然站在原地许久,等后营那边的热闹慢慢散去,才转身回大帐,打算眯一下。
卯时三刻,天色已完全亮了起来,贾蓉安排人手,分一半去将营外的马匹肉带回来做军粮,一半挖坑打扫战场,并将昨晚被歼灭的后金士兵埋了。
另一半去将箭枝收回来维修重新还能用,最后安排人去一里外的京营守护营盘看看昨晚是什么情况。
还没等去探查的人跑出营门,就见到数十骑快马飞速而来,借着光就见到是那一千守护守的校尉,此人姓韩。
慢慢靠近后,贾蓉眯起了眼。
他能清楚的看到这几十骑人人带伤,至少身上都有红色的血迹,不知道是敌人的,还是自己的。
那几十骑跑到百步外也被眼前的一幕吓了一跳,地上密密麻麻的箭尾不说,连带着数百匹无头的战马和数百具无头的死尸也让他们头皮发麻。
而这些无头的战马和无头的死尸上,也都插满了利箭,场中极为血腥,也极其惨烈。
等回过神来的几十骑迅速下马,跑到场中查看,才松了一口气,但同时也面面相觑,这些死尸都是后金人,而没有一具是汉人。
对视了几眼,大家同时又看向了正高高站在大帐外俯视他们的那年青人,连忙跑到马儿那里,牵着马跨过一具具死者,步行来到营门前,唱名而入。
贾蓉在大帐内接见了这位韩校尉。
韩校尉进帐时,铁甲上的血渍已凝成紫黑色。
他单膝砸地的声响惊起了案几上的尘灰,甲胄缝隙里簌簌落下几粒碎骨渣。
\"职下救援来迟!\"他嗓音嘶哑得像是被火燎过,抬头时左眼糊着半干的血痂。
\"昨晚职下大营在子时也受到六百后金精锐冲击。
在黑夜中混战两个时辰,虽然斩杀了近五百人,但也伤了兄弟近三百人,死去的兄弟近百人。
在职下来之前,收到张指挥使的新兵来信。
昨晚张指挥使他们在离这里十五里外被后金精骑突袭,伤六百,死三百,歼敌七百。\"
说完叩首:“职下惭愧,竟然只斩死五百人,反而让自身兄弟也伤亡过半!
没想到将军大展神威,竟然歼敌比职下还多,却者无一人伤亡!
将军真乃神人也!不愧是国公爷的后辈,果然兵法超群,战无不胜!
职下有幸有有生之年能见识将军神勇,更有幸得当将军部下!
职下对将军神勇佩服得五体投地!请将军受职下一拜!”
说完就要叩首。
贾蓉在他双膝跪下时已经站起来,见他说完要叩首,连忙摆手,让旁边的两个护卫将人扶起来。
嘴里也同时微笑道:“韩将军过奖了,蓉不过是用了点手段。
比不上韩将军真刀真枪与后金人拼杀,说起来还是蓉占了地利而已,当不得韩将军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