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韦城中,吴眠这个县令当得有些不称职,县衙时常关门。
除了入城后的第二天发布了告示,重新打开城门,之后就不见人了。
告示也很简单,只说了焦县令贪赃枉法,被朝廷革职处理,新县令已就任。
吴眠也没办法,出手救治了一位重伤的士兵,接下来就一发不可收拾。
卫青梅从他口中得知了酒精与羊肠线的妙用,直接拉过来做军医。
卫家军受伤的士兵太多了,连续几日都在缝合伤口。
好在有城中的大夫帮忙,吴眠无偿将羊肠线的制作方法告诉了他们。
共事好几天,这些大夫最后才知道,眼前这位是新上任的县令。
“县令大人,想不到您如此年轻,就有这般医术,实乃活菩萨。”
“没有这酒精和羊肠线,不知有多少将士会因伤口感染而丢掉性命。”
“这才是父母官啊……”
他这几日的事迹,在这些大夫的传播下,逐渐成为百姓茶余饭后的话题。
看来这段时间没白忙活,让吴眠狠狠的赚足了一波好感。
卫家军每次见到吴眠,眼中都充满了敬畏之意。
他不仅是一位神机妙算的军师,还是一位悬壶济世的神医。
只是,对于今后的战略计划,吴眠与卫青梅产生了分歧。
县衙后院,卫青梅怒拍石桌,站起身来直视吴眠。
“私自征兵乃是死罪,难道你想造反不成?”
“卫校尉,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
“永昌还有一万五千蛮兵,你不把这些战俘编入卫家军,且不说攻城,如何守城?”
面对吴眠的反问,卫青梅神色阴晴不定。
这些战俘本就是焦松有谋逆之心,私自征兵组建而成的军队。
她若收编跟谋反有什么区别,况且她爷爷还在长安,又岂敢胡乱行事。
“我们可以先守城,等我将情报上奏朝廷,再做决断。”
“军师,以你的能力,守城应该是不成问题的吧。”
吴眠没想到她竟如此天真,蛮兵都贴脸了,还在等朝廷的命令。
别的不说,这一来一回,最少也需要一个月时间,那时候早就凉了。
还真有镇国公那份忠君爱国之心,若是南宫平,早就按他的计划执行了。
“你不仅要把战俘收编到卫家军之中,还要继续招兵买马。”
“我当这个县令,除了发展当地经济,最终的目的是要养出十万重骑兵。”
吴眠还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直接吓得卫青梅拔剑相向。
不说十万,哪怕是十个,不用朝廷出手,当地县令就把你灭了。
征兵需要遵循朝廷指令,朝廷会根据边疆战事等情况,向地方下达征兵任务。
太守的职责就是协助做好征兵任务,但也不能擅自扩大征兵规模。
“乱臣贼子,你竟然想造反,我卫青梅看错你了!”
锋利的剑尖直抵吴眠咽喉,卫青梅愤然至极,却又不忍下手。
她不明白,自己内心崇拜的军师,为何要行谋反之事。
许蝶刚将茶端上来,看到这一幕,直接吓得花容失色,茶具摔落一地。
这里的动静,直接将石杵和公输兰等人都引了过来。
“公子!”
“你们都别过来。”
石杵和张北两人见状,面色剧变,刚想营救吴眠,就被卫青梅厉声呵斥。
两人怒视着卫青梅,这人怎么恩将仇报,若不是他们公子,她早就死了。
“青梅,你们怎么了?”
公输兰上前,疑惑的盯着这两人。
前一刻还形影不离,后一刻就成了生死仇敌。
“公输姐姐,你别劝我,此人居心叵测,当县令的目的是为了养十万重骑兵。”
“你们别被他骗了,抛开死罪不谈,能说出这种话的人,脑子一定有问题。”
这南荒之地,不说十万重骑兵,连一万重骑兵都养不起。
她努力了两年,才让三千卫家军全部披上盔甲,这还是有爷爷的支持。
此人军事能力尚可,政务能力却一塌糊涂。
就这水平还能当县令?当个精神病还差不多。
“我来不是劝你,只是想告诉你,四大国公府已经联手了。”
“吴眠的决定,就是四大国公府的决定。”
公输兰说完,直接转身离开,留下一脸震惊的卫青梅。
什么情况,该不会是为了造反,联合起来骗她的吧?
她不在的这两年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一向避嫌的四大国公府都联手了。
如果这件事是真的,就代表他们都赞成吴眠的做法。
“怎么可能,爷爷是不会同意这样做的,我不相信。”
“你到底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快说!”
卫青梅的剑尖直接刺破了吴眠的皮肤,一丝鲜血缓缓流了下来。
“若不是公子治好了镇国公的病,他早就死了。”
石杵几人在一旁干着急,这女人怎么如此不讲理。
许蝶愤怒的盯着眼前之人,若不是担心吴眠会受伤,她早就扑上去了。
“我爷爷的病,你治好了?”
“就算如此,也不是你能够造反的理由,是不是你以此来威胁他?”
卫青梅有些不信,想到之前他发明的酒精和羊肠线,又觉得可能性极大。
爷爷一生忠君爱国,谁造反都行,他都绝对不会造反,肯定受到了威胁。
“你先喝杯茶冷静一下,这其中的事情错综复杂,一时半刻说不清楚。”
“我要养重骑兵并不是造反,让你收编俘虏也不是让你造反。”
“南蛮部落背后有势力推波助澜,他们一定不满足于此,现在不是忠君爱国的时候……”
吴眠的话让卫青梅陷入了沉思,或许他是对的,但原则上却是错的。
就在卫青梅失神的瞬间,许蝶扑了上来,双手抓住剑身推开吴眠。
卫青梅一惊,下意识的抽回宝剑,许蝶的手指和掌心被划破,鲜血淋漓。
“小蝶,你怎么那么傻……”
吴眠赶紧抱住许蝶,看到她那深可见骨的伤痕,眼中第一次透着杀机。
卫青梅手足无措的站在原地,刚想上前,就被石杵等人逼退。
吴眠从怀中掏出镇国公给的信物和书信,一把丢在地上。
“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