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境之中,佐藤长月正全神贯注地帮助李明处理着手上的伤口。
她纤细的手指轻轻握住李明的手,动作轻柔且小心翼翼。
就在这专注的瞬间,佐藤长月忽然感觉一股温暖的气流,恰似春日里最温柔的微风,又似冬日壁炉中跳跃的火苗,在自己的体内缓缓游走。
她微微一怔,脸上不禁浮现出诧异之色。
她的脑海中迅速捕捉并确认了这感觉的来源——分明就是有强大的道具进入自己体内时才会产生的独特感受。
可是自己的体内为什么会忽然出现一个强大的道具呢?
她不由自主地将目光投向身旁的父亲。
“父亲,您与李明的计划到底是什么?”
源次郎听闻长月的问题后,并没有立刻做出回应。
他微微眯起眼睛,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似乎在权衡着什么。
片刻的沉默后,他缓缓转过头,直直地看向长月。
“长月,你想想,我身为阴阳师公会的会长,肩负着众多的责任与使命。倘若此刻面对一个不仅妄图背叛自己的国家,还心狠手辣到打算对自己亲生女儿下手的人,站在我的立场,你觉得我究竟该怎么做呢?”
佐藤长月瞪大了眼睛,带着几分难以置信,颤声问道:“你说的这个人是母亲?”
源次郎则沉默不语,只是又一次举起杯子,将里面的酒一饮而尽,那动作带着几分决绝与无奈。
事情怎么就走到这一步了呢?长月心中五味杂陈。
她虽然也恨过自己的母亲。
然而,让她去死,这简直让长月难以接受。
长月抬起头,看向源次郎,泪水肆意流淌。
“女儿啊,我们的所作所为或许让你难以接受,我不期待你的理解,你要是心里实在过不去这个坎儿,你可以憎恨我们。”
佐藤长月原本激动的情绪,在听到父亲这话的瞬间,仿佛被一阵无形的风轻轻抚平。
此刻,她竟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这种平静,像是暴风雨过后海面的波澜不惊,又像是尘埃落定后的坦然。
“爸爸……我要嫁给李明!”
源次郎听闻此言,一口酒猛地呛住,他以诧异的目光看向女儿。
“你这是什么意思?虽说我并不干涉你个人情感之事,但事态已然发展至此,想必你也应当察觉到,李明真正的目的仅仅是解救「金乌」,极有可能他只是在利用你。”
源次郎刚说完这句话,佐藤长月以阴冷的目光直视源次郎。
长月的这个表情,忽然让源次郎想起她的母亲佐藤静美。
“父亲大人,”长月微微仰头,目光直直地望向源次郎,眼神中带着几分质问与清冷,“您难道就没我吗?与您相比,他至少还能够坦诚相待。”
源次郎听了这话瞬间便明白了。
想必李明在陪着女儿出去散心的时候,就已经和女儿和盘托出了自己的计划。
他静静地伫立在原地,目光直直地落在眼前的女儿身上,他的心底不禁泛起一阵无奈。
恋爱期的女人啊,真是疯狂啊!
在长月的身旁,李明原本一直呆呆地坐着,眼神空洞无神。
就在这时他空洞的眼睛忽然猛地一亮。
紧接着,他的意识回到了梦境之中。
源次郎微微眯起双眼,看向李明,缓缓问道:“事情都办完了?”
李明恭敬地垂首,不假思索地回道:“按照您的吩咐,事情都办完了。”
源次郎听闻此言,怒极反笑。
他质问道:“你这话什么意思?居然说什么按我吩咐?你把所有责任,一股脑儿地直接甩到我一个人头上了?”
李明微微蹙起眉头,眼中佯装出满是疑惑的神色,一脸无辜道:“源次郎会长,您这话我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哼,我懒得跟你废话!你给我个准话,她当真死透了?”
李明毫不犹豫地点头,迅速应道:“确定!不仅如此,那个行刺长月的睦月,也已被解决了。现在师走正在外头善后呢。”
一旁的佐藤长月听了这话,不仅一愣,脸上瞬间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神情。
刺杀自己的佐藤睦月?
母亲果然是心狠手辣啊!
她紧咬着下唇,眼神中满是怨愤与决绝。
回想起过往的种种,每一个细节此刻都如同尖针一般刺痛着她的心。
她甚至都能猜到母亲为了杀自己还给了睦月「同心锁」那个道具。
佐藤静美的死给她带来的伤感现在一丁点儿都没有了。
她心里很清楚,母亲萌生出想要杀害自己的念头,绝非仅仅因为自己违逆了她的意愿这么简单。
追根溯源,更深层次的原因在于,自己乃是源次郎的亲生女儿。
不仅如此,家族之中诸多元老都对自己青睐有加,纷纷表达支持之意。
在母亲眼中,如此情形下的自己,已然成为了威胁她族长之位的劲敌。
尽管自己无数次无比坚定且诚挚地向她表明,自己永远不会背叛她。
可母亲对自己竟没有一丝一毫的信任。
当她试图在记忆的长河中打捞起与母亲相关的点滴,曾经那份仅存于心底深处的亲情,此时竟已悄然发生了变化。
她现在对于佐藤静美只剩下恨意,那股恨意正吞噬着她内心深处最后的柔软。
恰在此时,演奏音乐的艺妓们完成了最后一曲的弹奏。
她们纷纷站起身,缓缓从大厅退了出去。
原本如痴如醉沉浸在那如梦似幻之境中的人们,像是被一阵无形却又强劲的风吹拂,意识开始逐渐从迷离的深渊中缓缓浮起。
只见人群之中,他们的模样狼狈不堪。
一个个衣冠不整,像是被狂风肆虐过一般,露出大片肌肤。
而其中一些人,竟赤裸裸地站在人群当中。
李明三人细细观察,无论是他们的举止,还是神情,都寻觅不到丝毫尴尬的影子。
而他们眼中清晰流露的,全然是那种兴致仍浓、意犹未尽的意味。
而这群人里就有叶逍。
他身上的衣服,早已被四处飞溅的酒水弄得湿漉漉、黏糊糊,斑斑酒渍在布料上肆意蔓延,狼狈不堪。
可叶逍对此浑然不觉,满不在乎的神情溢于言表。
他的眼神有些迷离,嘴角甚至还隐隐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浅笑,仿佛周遭的一切都与他无关,沉浸在独属于自己的虚幻世界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