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船穿越剧烈震颤的时空乱流,舷窗外扭曲的星光如同被揉碎的钻石。王建军的指尖无意识摩挲着重新凝聚的星耀之心,其表面脉动的纹路在黑暗中泛着微光,宛如活物般轻轻起伏。陈雪突然按住太阳穴,植入体渗出的蓝光在额头交织成陌生符号:“我能...听见那些镜面碎片的低语。”
瑞文的机械臂突然发出刺耳的警报,金属关节处渗出黑色油渍:“能量读数异常!飞船正在被未知引力场牵引——不,是星耀之心在回应某个坐标!”全息屏幕瞬间炸裂,无数细小光点从裂缝中涌出,在空中拼凑出一幅古老星图。王建军瞳孔骤缩,星图中心赫然是他们刚刚逃离的镜面星球,而外围环绕着十二个闪烁的红点,如同恶魔的眼睛。
“这是星渊七罪的标记。”王建军的声音沙哑,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在星渊迷宫的古老文献中,曾记载着由七种极致欲望构筑的禁忌之地,每处都封印着足以扭曲时空的恐怖存在。而此刻,星耀之心的震颤频率竟与其中一个红点完全同步。
舱门突然自动开启,刺骨的寒意裹挟着腐朽的檀香涌入。地面上,银色符文如同活蛇般扭动,组成一行血字:“第七罪,等待觉醒者。”陈雪的枪口泛起蓝光,却在即将扣动扳机时猛然转向自己:“有东西...钻进了我的意识...”她的瞳孔中浮现出无数重叠的镜面,每个镜面里都有一个戴着银色面具的人在微笑。
千钧一发之际,瑞文甩出电磁网缠住陈雪的手腕。机械眼的数据流突然紊乱,闪过一段加密影像:黑暗实验室里,一位穿着白大褂的科学家正在将发光芯片植入幼年陈雪的后颈,而芯片表面刻着与星图中红点相同的符号。“他们在你体内留了后门!”瑞文嘶吼着,机械臂强行切断陈雪手腕的电路,“这些红点是精神锚点,正在唤醒你体内的...”
话音未落,飞船剧烈倾斜,众人被甩向舱壁。透过舷窗,他们看见漆黑的宇宙中,十二颗血色星球缓缓浮现,如同十二座悬浮的祭坛。最前方的星球表面裂开蛛网状的缝隙,从中伸出无数由镜面组成的触手,每条触手上都封印着不同时空的“王建军”,他们的表情或狰狞或绝望,在触手中疯狂挣扎。
“欢迎来到贪婪的巢穴。”熟悉的机械音从星耀之心传来,王建军手中的星石突然化作银色面具,覆盖在他脸上。视野瞬间扭曲,他看见无数个自己正在不同时空重复着相同的悲剧:有的被镜面吞噬,有的成为银色面具人的傀儡,而最深处的画面里,幼年的自己正被科学家按在手术台上,手中的发光碎片被强行植入心脏。
陈雪的枪抵住王建军的太阳穴,眼神却充满痛苦:“杀了我...快!那个声音在让我...”她的皮肤开始浮现镜面纹路,枪口微微颤抖。瑞文的机械臂突然脱离躯体,化作无数零件悬浮在空中,拼凑出一个巨大的沙漏。“时间...被篡改了!”他的声音充满恐惧,“我们已经在这里停留了三天,但外界的时间流速...”
王建军摘下银色面具,面具化作星屑融入掌心。他的双眼泛起金色光芒,星耀之心迸发出耀眼的能量波,震碎缠绕在陈雪身上的镜面触手。“这些都是幻象。”他的声音在星空中回荡,“第七罪的本质不是贪婪,而是对完美的偏执——银色面具人想通过我,创造出没有弱点的观测者!”
星球表面的裂缝中突然升起一座巨大的钟楼,每一块钟面都是一面镜子,映照着不同时空的末日景象。最中央的钟摆上,银色面具人怀抱破碎的星耀之心,他的身体正在与镜面融合,逐渐化作一道纯粹的能量体。“你以为能摆脱命运?”面具人的声音中带着癫狂的笑意,“看看这些镜面,每一次反抗都是我精心设计的剧本!”
王建军举起星耀之心,光芒与钟楼上的镜面产生共鸣。他在镜中看到了更惊人的真相:十二个血色星球对应着人类最原始的七种欲望,而银色面具人正是由这些欲望的残渣所化。当某个欲望达到极致,对应的星球就会苏醒,吞噬所有平行时空。
“我们不是棋子。”王建军将星耀之心按在钟楼基座的凹槽中,“你害怕的不是我,而是可能性——那些你永远无法计算的,由情感与希望创造的变数。”随着他的动作,钟楼开始逆向旋转,镜面中的末日景象纷纷破碎,化作无数发光的蝴蝶飞向宇宙。
银色面具人发出愤怒的咆哮,整个星球开始崩塌。在混乱中,王建军瞥见镜雨中闪过一道熟悉的身影——那是戴着兜帽的神秘人,他手中握着一张泛黄的图纸,上面画着星渊七罪的完整布局,而图纸角落的落款,赫然是王建军的名字...
当飞船再次启动时,仪表盘上的星图多了一道闪烁的蓝线,直指某个未被标注的星系。陈雪的植入体终于恢复平静,但她的眼中却多了一丝迷茫:“我做了个梦,梦见自己在黑暗中寻找什么,而你...”她的声音戛然而止,似乎想起了什么可怕的事。
瑞文的机械眼突然投射出一段加密信息,是他们逃离前从镜面触手获取的数据。画面中,银色面具人正在与一个巨大的虚影对话,虚影的轮廓与王建军有七分相似。“当第七罪苏醒,观测者将回归原点。”虚影的声音回荡在寂静的船舱,“而真正的游戏,才刚刚开始...”
窗外,最后一颗血色星球爆炸的光芒中,王建军看见无数镜面碎片在空中重组,拼凑出一个巨大的问号。星耀之心突然剧烈震颤,其表面浮现出一滴血泪,缓缓坠入宇宙深处,在黑暗中划出一道神秘的轨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