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的喧嚣渐渐平息,水晶吊灯将暖黄的光晕洒在长桌上。毛毛拍着我的肩膀,爪子上的白手套还沾着彩带碎屑,威士忌的醇香从他呼吸间漫过来。
“兄弟,这杯你必须喝!”他鼻尖泛着酒后的湿润,礼服领结歪到一边。
珠珠在不远处被女宾们围着,婚纱裙摆上还粘着几片玫瑰花瓣。我接过雕花玻璃杯,冰球撞击声清脆悦耳。
“其实…”他的尾巴扫过我的爪腕,“我和珠珠有次约会…是在超市里。她骂我蠢,自己却冲进去帮我找被困的贵宾犬。”
晚风掀起蕾丝窗帘,珠珠正巧转头看向这边。她耳尖的绒毛被酒气熏得粉红,爪子里攥着那枚同心锁,金属表面倒映着毛毛摇晃的身影。
“别灌他酒了。”珠珠突然挤进我们之间,婚纱腰侧的珍珠串链硌在我爪肘上。她夺过毛毛的酒杯一饮而尽,喉间发出小猫似的呼噜声,“我老公上次喝醉,把消防栓当成了…”
毛毛猛地用吻部堵住她的话头,两犬的犬齿磕出轻响。我识趣地后退,撞上正在偷吃蛋糕的灰灰。奶油沾在他胡须上,随咀嚼抖出滑稽的弧度。
“瞅啥?老子tmd饿坏了!”他含糊不清地嘟囔着,爪尖却悄悄把草莓推到蛋糕边缘——那是乐乐最爱吃的部分。
远处,小砾正给西尔维娅展示自己壮硕的二头肌,裤子口袋里露出半截皱巴巴的情书。
小砾顺着西尔维娅的视线望去,只见天天正站在香槟塔旁整理领结。
“那个…”小砾刚举起的情书擦过西尔维娅的尾巴毛,纸张发出寂寞的沙沙声。
小砾的爪子僵在半空,他看见西尔维娅的瞳孔正在剧烈收缩——就像他第一次见到她时,她就有这个模样。天天转身时,西尔维娅的尾巴突然不受控制地左右摇摆,打翻了侍应生托盘里的马卡龙。
“你还好吗?”小砾试图用身体挡住滚落的甜点,裤子瞬间沾上彩虹色的奶油。西尔维娅这才如梦初醒,爪爪无意识地碾碎了一枚掉落的蓝莓味马卡龙。
“抱歉。”她的声音比平时高了八度,目光却穿过小砾肩膀继续追随着天天。当天天与阿波罗碰杯时,西尔维娅的指甲在地毯上勾出几道凌乱的划痕。
小砾低头看着自己沾满奶油的情书,纸上的钢笔字迹已经晕染成蓝色的泪痕。
凉栀突然跳上钢琴,琴键发出抗议的轰鸣。莫比趁机把珊瑚拉进舞池,蓝宝石吊坠在她锁骨间晃荡。
当《月亮河》的前奏响起时,我看见毛毛把珠珠的爪按在自己胸口,他们的心跳透过相贴的皮毛传来,比婚礼进行曲更铿锵。
灰灰突然靠过来,带着一身奶油甜腻的气息,爪子搭在我肩上。
“哎,你俩啥时候也办婚礼啊?”他打了个酒嗝,“像毛毛他们这样多热闹…”
我喉结滚动了下,余光瞥见天天正低头摆弄袖扣,雪白的爪尖在灯光下泛着冷调的光。香槟气泡在杯壁炸裂的声响突然变得刺耳。
“现在说这个还早…”我扯了扯领结,不知何时勒得呼吸困难。
天天终于抬起头,蓝眼睛像结冰的湖面。舞池中央的珠珠正把捧花抛向空中,玫瑰与满天星在我们头顶划出抛物线。灰灰突然噤声,他湿漉漉的鼻头在我和天天之间来回转动,终于意识到自己踩中了某个雷区。
“我去帮乐乐拿甜点。”灰灰夹着尾巴溜走了。
天天沉默了一会儿,她突然觉得小腹有点不适,眉头微微皱起,爪尖不自觉地抵住腹部。我上前一步,嗅到她身上淡淡的茉莉香里混着一丝不寻常的躁动。
“是不是吃坏肚子了?”我压低声音,注意到她耳廓内侧的绒毛正不正常地颤动。她摇了摇头,蓝眼睛里的冰层裂开细碎的缝隙,露出某种我从未见过的情绪。
“我先回房。”她转身时后腿明显发软,尾巴紧紧夹在腿间。
走廊地毯吞没了她踉跄的脚步声。我盯着她消失的转角,爪垫还残留着刚才从她身上嗅到的信息素,那味道让我想起暴雨前闷热的灌木丛。灰灰不知何时又蹭了回来,爪子上沾着新的奶油。
“她怎么了?”灰灰的鼻头剧烈抽动着,突然瞪圆了眼睛。
远处传来套房门锁的咔哒声,重重地砸在我鼓膜上。天天坐在套间梳妆镜前,指尖刚卸到一半的睫毛膏突然顿住。腹部传来一阵尖锐的坠痛,让她不得不弯腰抵住化妆台。
“唔…”她咬住下唇,爪尖无意识摩挲着桌沿。婚礼香槟的甜腻还残留在舌尖,此刻却泛起古怪的酸苦。梳妆台上散落的伴手礼盒里,某支验孕棒正巧从蕾丝包装中滑出——那是珠珠为宾客准备的恶作剧礼物。
浴室顶灯将验孕棒照得惨白。天天盯着两道逐渐浮现的红杠,耳朵贴着门板捕捉走廊动静。
“咔嗒。”
验孕棒掉进垃圾桶的瞬间,套间门锁突然转动。天天触电般用毛巾盖住垃圾桶,尾巴毛炸成蒲公英状。
“天天!你猜珠珠的捧花砸中谁了?”威勒蹭过门框,却在看见天天苍白的鼻头时愣住,“…你爪子好冰。”
天天猛地抽回被握住的爪子,梳妆台玻璃瓶突然被撞翻。威勒俯身去捡,毛巾下的验孕棒却骨碌碌滚到他爪边。两犬的呼吸同时凝固。
“这是…”
“别告诉大家。”天天用爪子死死按住小腹,指甲在礼服上刮出丝线。
威勒瞪大了眼睛:“天天,你……这孩子是谁的?”
天天别过头,脸颊泛起不自然的红:“别问了,真的不能让别人知道。”
“这可不是小事,你打算怎么办?”
天天叹了口气,无力地靠在梳妆台上:“我也不知道,走一步看一步吧。”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天天和威勒瞬间噤声,紧张地看向门口。门被轻轻推开,我探进头来:“天天,你没事吧?我有点担心你。”
天天慌乱地将验孕棒藏到身后,强装镇定道:“我没事,就是有点累了。”
我狐疑地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威勒,总觉得气氛有些不对劲。
“那你好好休息,有什么事叫我。”我说完,便轻轻带上了门。
等我离开后,天天和威勒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慌乱。这个意外的到来,就像一颗炸弹,打破了原本平静的婚礼。
……
西尔维娅的爪尖在甲板栏杆上刮出细碎声响,海风卷着咸腥气掠过她竖起的耳尖。远处宴会厅的灯光在海面碎成金箔,她数着第三十七次来回踱步时,终于瞥见珊瑚倚着船舷的身影。
“在等莫比?”西尔维娅的尾巴甩出优雅弧度,爪尖叩响栏杆的节奏与远处钢琴声重合。珊瑚肩头一颤,蓝宝石吊坠在月光下晃出冷光,她慌忙将攥着手机的爪子藏到身后。
“他去拿香槟了。”珊瑚的声音比海浪还轻,耳尖却泛着可疑的红。西尔维娅顺势倚过去,嗅到对方皮毛间混着龙舌兰的甜腻——那是她特意让侍应生多放的烈度。
“听说天天身体不舒服。”西尔维娅状似无意地扯着裙摆,珍珠链坠在珊瑚手背轻擦,“威勒刚才急得打翻了甜点车,我看他和天天进套房时……”
她突然噤声,余光瞥见珊瑚耳尖剧烈抖动。
果然,珊瑚的爪子松开了手机。屏幕幽光映出莫比十分钟前的未读消息:“威勒抱着天天往客房跑,脸色比鱼肚还白。”
西尔维娅忍住笑意,用尾尖卷过珊瑚掉落的丝巾:“要我陪你去看看?也许能帮上忙。”
“不用!”珊瑚脱口而出,又慌忙补救,“我、我去就好,莫比还等着……”
话音未落,她已踩着高跟鞋踉跄跑向船舱。西尔维娅望着她消失的背影,舔了舔爪垫上残留的蓝莓酱——那是故意蹭在珊瑚裙摆上的,此刻正随着海风散发出发酵的甜香。
她转身时撞上小砾。英国斗牛犬怀里的情书还沾着奶油,却固执地举着杯香槟:“西尔维娅,一起看月亮?”
他的尾巴扫过她的爪背,带着少年特有的笨拙温度。西尔维娅指尖划过杯壁水珠,冰冷凝露顺着爪纹滑进袖口。远处传来珊瑚的尖叫,混着玻璃杯碎裂的脆响。
她莞尔将香槟推回小砾掌心:“帮我个忙?去告诉威勒,珊瑚好像需要急救。”
看着小砾匆匆跑远的背影,西尔维娅靠回栏杆。潮水漫过船锚的声音里,她听见套房方向传来压抑的争执声。海风掀起她耳后的绒毛,露出藏在皮毛下的蓝牙耳机——那是半小时前趁乱塞进珊瑚手包的。
“任务完成。”她对着袖口轻声说,尾尖卷起栏杆上飘落的玫瑰花瓣。宴会厅的灯光突然熄灭,烟花在海面炸开的刹那,她看见天天房间的窗帘缝隙里,透出两道交叠的影子。
珊瑚攥着沾着蓝莓酱的裙摆,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威勒,天天到底怎么了?莫比说你俩慌慌张张冲进套房……”
威勒背靠门板,尾尖不自然地卷住门把。套房里传来天天压抑的闷哼,他慌忙提高声调盖住声响:“急性肠胃炎而已!刚才她吃了太多海鲜,现在吐得昏天黑地。”
他刻意让爪背贴上额头,假装擦汗时摸到冷汗浸透的绒毛。
珊瑚的蓝眼睛眯成细线,蓝宝石吊坠在她剧烈起伏的胸口晃荡。她突然伸手要推门,被威勒侧身拦住:“医生说需要隔离!”
这话让他自己都愣了神——明明半小时前还在和天天讨论如何瞒过所有人。
“隔离?婚礼现场哪来的医生?”珊瑚的鼻头突然凑近,威勒闻到自己领结上沾着的香槟味,心跳几乎漏了一拍。他猛地想起天天刚才用毛巾盖住的垃圾桶,冷汗顺着脊椎滑进裤腰。
“船上不是有专业的医疗室嘛。”威勒脱口而出,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口袋里的验孕棒包装纸,“刚打完针睡着了,你这么闯进去……要是传染给其他宾客,毛毛和珠珠的婚礼可就毁了。”
这话成功让珊瑚僵在原地。远处传来小砾呼喊“珊瑚姐你在哪”的声音,她的尾巴烦躁地甩了两下:“那我去拿胃药。”
珊瑚一路小跑着穿过热闹的宴会厅,裙摆被匆匆的脚步带起,在身后留下一道浅浅的弧线。她的爪子紧紧攥着裙摆,指甲几乎掐进了柔软的布料。穿过人群时,她几乎撞上了西尔维娅。
“珊瑚,去哪儿呢?”西尔维娅的声音依旧轻柔,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她的尾巴轻轻扫过珊瑚的肩头,仿佛在安慰,又仿佛在试探。
珊瑚停下脚步,喘着粗气,眼神有些慌乱:“我……我去拿胃药。威勒说天天急性肠胃炎,医生让她隔离,我怕她难受。”
西尔维娅微微挑眉,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锐利:“威勒看起来好像很紧张呢,他是不是有什么异常?”
珊瑚愣了一下,回想起刚才威勒的举动,他的尾尖不自然地卷住门把,说话时的慌乱,还有他刻意避开自己的眼神。她的心里突然涌起一丝不安,难道威勒真的有什么事瞒着她?
“他……他只是担心天天。”珊瑚试图说服自己,但声音里已经没了底气。她下意识地看向天天的套房方向,那里安静得有些诡异,连一点声音都没有。
西尔维娅的目光紧紧盯着珊瑚的脸,嘴角的笑意似乎更深了:“珊瑚,你和威勒、天天他们关系这么好,要是有什么事,你可要小心点哦。”
她的话里带着一种若有若无的警告,让珊瑚的心猛地一沉。珊瑚点了点头,但眼神已经不再坚定。她转身继续朝医疗室的方向走去,步伐却慢了许多。一路上,她都在回想威勒刚才的每一个细节,越想心里就越不安。当她推开医疗室的门时,她的爪子已经微微颤抖。
珊瑚站在医疗室门口,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内心的慌乱。她知道自己其实已经很接近那个可怕的真相,但又害怕面对它。天天曾和她提过喜欢我,可现在,天天却和威勒一起进了套房,还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珊瑚的心里乱成一团,她不敢相信,一向温柔善良的天天,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她缓缓走进医疗室,目光在房间里扫视一圈,试图寻找一些线索。她的爪子下意识地摩挲着裙摆,指甲在布料上划出一道道痕迹。珊瑚回想起天天和威勒的举止,威勒的慌乱、天天的闷哼,还有那句“医生说需要隔离”,这一切都显得那么可疑。
她的心里充满了疑惑和不安,难道天天真的出了什么事?还是说,这一切只是威勒的谎言,用来掩盖他们之间的秘密?
珊瑚坐在医疗室的长椅上,双手紧紧抱着膝盖,下巴抵在膝盖上。她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出天天和威勒的身影。她记得天天曾说过,她喜欢我,喜欢那种被关心、被保护的感觉。珊瑚以为自己很理解天天,以为她只是在感情上有些迷茫,可现在看来,事情似乎并没有那么简单。
珊瑚的心里渐渐浮现出一种可怕的想法:难道天天真的背叛了阿奇,和威勒在一起了?她不敢相信,却又不得不面对这个可能。她想起天天的眼神,那种温柔而坚定的眼神,曾经让她觉得无比信任。可现在,那种眼神却变得陌生,变得让她不敢直视。
珊瑚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突然感觉到一阵熟悉的气息靠近。她睁开眼睛,就看到莫比站在她面前,脸上带着兴奋的笑容,手里拿着一个精致的小盒子。
“珊瑚,我给你准备了个惊喜!”莫比把盒子递到珊瑚面前,眼神里满是期待,“我知道你最近压力很大,所以想让你开心一下。”
珊瑚看着莫比手中的盒子,心里却满是烦躁。她现在根本没心情去想什么惊喜,满脑子都是天天和威勒的事情。她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接过盒子:“谢谢,不过我现在有点累,不太想看。”
莫比的笑容瞬间僵住了,他看着珊瑚,眼神里满是不解:“你怎么了?我可是花了好大心思准备的,难道你不喜欢?”
珊瑚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不是不喜欢,只是我现在心情不太好,真的没心思看这些。”
莫比的脸色渐渐沉了下来,他把盒子收了回去,语气里带着一丝委屈:“珊瑚,我做错了什么?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每次都特别喜欢我送你的礼物。”
珊瑚听到这话,心里的烦躁更甚。她忍不住提高了声音:“莫比,你能不能不要总是这样?我知道你对我好,但你有没有想过,我也有自己的烦恼,不是每次都能像你想象的那样开心!”
莫比被珊瑚的话吓了一跳,他愣愣地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受伤:“珊瑚,我只是想让你开心,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珊瑚烦躁地把脖子上挂的海洋之心丢到地上,一声不吭地离开了。莫比这下心真的彻底碎了,海洋之心是莫比送给珊瑚的定情信物,他哭腔极高,一双眼睛里满是不敢置信与受伤。他蹲下身子,颤抖着爪子去捡那颗滚落在地的海洋之心,蓝宝石在灯光下黯淡无光,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他的失落。
“珊瑚……你怎么能……”莫比的声音带着哭腔,回荡在空荡的走廊里。他抬起头,看着珊瑚匆匆离去的背影,那身影在人群中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视线中。
莫比的心里满是迷茫和痛苦,他不明白,为什么珊瑚会突然变得如此冷漠,甚至不惜伤害他。他紧紧攥着海洋之心,仿佛这样就能抓住珊瑚的心。可他知道,一切都已经变了。
海洋之心在莫比颤抖的爪中突然变得昏暗,仿佛被一层无形的阴影笼罩。莫比的呼吸逐渐急促,他紧紧攥着那颗宝石,指甲几乎嵌入其中,蓝宝石表面的光泽愈发黯淡,似乎在回应他内心的波动。
“珊瑚,你真的这么绝情吗?”莫比低声呢喃,声音里带着一丝被压抑的愤怒和不甘。
他抬起头,目光扫过热闹的宴会厅,那些欢声笑语在他耳中变得刺耳无比。他想起珊瑚刚才的冷漠,想起自己为她付出的一切,心中的痛苦逐渐被一种扭曲的念头所取代。
“如果你们都不珍惜我,那我也不要让你们好过!”莫比露出阴冷的笑容,眼中闪过狠戾。
他将海洋之心紧紧握在掌心,仿佛从中汲取着某种力量,那颗宝石的光芒在黑暗中彻底熄灭……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