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话还未说出口,我忽然感觉到地面在晃动。奇怪,这罗浮海的海面本该是平静的。
这时,凉栀惊魂未定地跑到医疗室门口,说莫比变成了一个怪物并坠入海中。灰灰以为他在开玩笑,可我却从凉栀惊恐的眼神中看出事情的严重性。
“这是真的!”凉栀的声音带着哭腔,他爪子上还沾着海水,显然是从甲板上一路狂奔过来的,“莫比他……他的眼睛变得好可怕,那个庞大的身躯!”
珠珠说:“说起来,这之后我们确实没有再看到莫比。”
室外,宾客们惊慌失措的尖叫声此起彼伏,原本热闹的婚礼现场瞬间陷入一片混乱。毛毛推开人群,冲到船舷边,只见海面上掀起巨大的波涛,仿佛有什么巨大的生物正在海底挣扎。
“莫比!”毛毛大声喊着。
然而,海浪汹涌,根本看不到任何踪迹。我回头看向凉栀,他的眼神中满是恐惧和无助。
“我们得想办法!”凉栀急切地说道,“莫比可能是受到了什么刺激,才会变成这样!”
就在这时,灰灰也赶了过来,他看到甲板上的混乱,颤抖着问道:“我们该怎么办?”
“先稳住大家的情绪!”毛毛大声说道,“让船员们准备好救生艇,说不定莫比还能被救上来!”
他转身冲向船长室,大声敲响房门。
“船长,莫比出事了!”毛毛急切地说道,“他变成了怪物,跳进了海里!我们需要救生艇,还有医疗设备!”
船长愣了一下,但很快反应过来,立刻下达命令。船员们迅速行动起来,准备救生艇和医疗设备。我回到甲板上,看到凉栀和灰灰正在安抚宾客们的情绪。
“大家冷静!”毛毛大声喊道,“莫比可能只是受到了惊吓,我们会尽力救他的!”
然而,海面上的波涛越来越汹涌,仿佛整个罗浮海都被搅动了起来。
莫比,你到底怎么了?
就在这时,一道巨大的水柱从海面冲天而起,伴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我抬头望去,只见一个巨大的黑影在水柱中若隐若现,仿佛是从海底升起的恶魔。
“莫比?!”毛毛惊呼一声。
我死死抓住湿滑的栏杆,指甲在金属表面刮出刺耳的声响。海龙卷像巨人的手臂般从墨色海面拔地而起,游轮在惊涛骇浪中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左满舵!”船长的吼声淹没在雷鸣般的浪涛里。
整艘船以夸张的角度倾斜,宴会厅的玻璃器皿哗啦啦碎了一地。珠珠的婚纱裙摆像降落伞般鼓起,毛毛用尾巴缠住立柱才没被甩出去。
“阿奇!”天天的声音从医疗室方向传来。
我回头看见她踉跄着扶住门框,病号服下摆被狂风吹得猎猎作响。她的小腹突然抽动,脸色瞬间煞白如纸。
我逆着人流拼命往回挤,突然听见灰灰变了调的尖叫。顺着他的指向望去,最大的海龙卷中央隐约浮现出莫比扭曲的身影——他全身覆盖着蓝黑色鳞片,脊椎突起尖锐的骨刺,原本温润的蓝眼睛现在泛着诡异的荧光。
“海洋之心在控制他!”凉栀的爪子死死抠住我的肩膀,“那些宝石碎片…嵌进他血肉里了…”
仿佛印证他的话,莫比突然发出非人的咆哮。海面应声炸开,数条水龙卷像活物般朝游轮扑来。最近的龙卷距离船舷不足十米,我能清晰看见里面旋转的鱼群残骸。
“抓紧!”我将天天护在身下。
整艘船被巨浪抛起又砸下,甲板上的救生艇像玩具般被卷进漩涡。西尔维娅的珍珠项链突然断裂,莹白的珠子在甲板上弹跳着滚向大海。
莫比的第二声咆哮带着哭腔,他畸变的爪子在半空徒劳地抓挠,仿佛在和体内的怪物搏斗。珊瑚不知何时爬到了了望台,海风把她带着哭腔的呼喊撕成碎片:“莫比…看着我…”
奇迹般地,海龙卷的移动速度减缓了。莫比布满鳞片的面孔扭曲出人类般的痛苦神色,他伸出变形的爪子想要触碰珊瑚,却在即将碰到船体时猛地缩回。
“他在抵抗!”我拽着天天往救生舱跑,“趁现在!”
话音未落,莫比突然抱住头颅发出凄厉的哀嚎。原本消退的海龙卷再度暴起,这次直接掀飞了游轮后部的烟囱。爆炸的火光中,我看见天天捂着肚子跪倒在地,鲜血从她指缝间渗出来。
“孩子…”她颤抖的嘴唇擦过我耳尖。
我抬头看向在风暴中挣扎的莫比,又低头看看天天被血染红的病号服,突然明白自己必须做什么。
“带她去安全舱!”我把天天推进灰灰怀里,转身冲向最危险的船尾。
在漫天飞舞的海水中,我抓住半截断裂的缆绳。当船身再次倾斜时,我借着惯性纵身跃入暴怒的大海。咸涩的海水立刻灌满口鼻,但我不停划动着四肢,朝那个在漩涡中心痛苦翻滚的身影游去。
莫比周身缠绕着幽蓝的能量场,靠近时我的毛发全都竖了起来。他畸变的爪子突然掐住我的喉咙,我却在窒息中看清他眼底残存的犬性光芒。
“莫…比…”我艰难地吐出气泡,用爪子按住他心口镶嵌的宝石碎片,“珊瑚…在等…”
仿佛按下开关般,莫比全身的鳞片突然剧烈震颤。他松开钳制,发出撕心裂肺的吼叫。海龙卷在我们周围崩塌,巨大的水墙轰然砸落。
莫比的身影从暴风雨中缓缓降下,他的轮廓在闪电的映照下显得格外诡异。原本熟悉的犬形此刻覆盖着深蓝鳞甲,爪中握着的三叉戟泛着冷冽寒光。当他落在倾斜的甲板上时,金属船体竟被踏出蛛网般的裂痕。
珊瑚的婚纱早被雨水浸透,她踉跄着向前两步:\"莫比...?\"
回应她的是一串机械的电子音:【目标…锁定】。
莫比眼中闪过一串数据流般的蓝光,三叉戟突然指向珊瑚心口。珠珠的捧花从她颤抖的爪间坠落,玫瑰花瓣在接触到戟尖的瞬间凝结成冰晶。
“小心!”毛毛的消防斧与三叉戟相撞迸出火星。莫比歪了歪头,鳞片下传来齿轮转动的咔嗒声。他的攻击突然变得凌厉,斧刃很快布满锯齿状缺口。
我挣扎着从海里爬回甲板,正好看见莫比掐着毛毛的喉咙将他提起。毛毛的爪子徒劳地抓挠着对方鳞片,脸色渐渐发紫。
“住手!”珊瑚突然扑上去抱住莫比的胳膊,泪水滴在他鳞片上发出腐蚀般的嘶响。莫比的动作停滞了,眼中蓝光剧烈闪烁。
【错误…情感模块…冲突】
他松开毛毛,三叉戟“咣当”掉在地上。
我趁机冲上前,却看见他鳞甲缝隙里渗出蓝色黏液——那些被强行融合的海洋之心碎片正在脱落。
莫比突然跪倒在地,机械音里混入痛苦的呜咽:【珊瑚…项链…】
他变形的爪子颤抖着伸向珊瑚颈间,那里还留着被扯断的珍珠链痕。
珊瑚突然想起什么,从婚纱暗袋掏出个小盒子。当她打开天鹅绒衬里的瞬间,里面残余的蓝宝石碎屑突然飘起,像被吸引般飞向莫比心口。
他的鳞片开始大面积剥落,露出下面血肉模糊的真皮层。海洋之心的能量正在反噬,游轮四周突然升起环形水墙——这个失控的怪物准备自毁。
珊瑚却更用力地抱紧了他:“这次…换我来救你。”
她摘下胸针狠狠扎向莫比心口的宝石核心。惊天动地的爆炸声中,我看见他们被蓝光吞没的身影。
我顾不得被冲击波震得发麻的四肢,跌跌撞撞冲向安全舱。船体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断裂声,甲板在脚下扭曲出可怕的弧度。
“天天。”我踹开变形的舱门,医疗仪器正随着船体倾斜滑向一侧。灰灰用身体挡在病床前,而天天正死死抓着床栏,病号服下摆全是刺目的鲜红。
整艘船突然发出垂死般的巨响,海水从走廊尽头汹涌灌入。我抱起天天时,她的小腹又传来一阵剧烈抽动。
“孩子…”天天冰凉的前爪揪住我衣领,呼吸喷在我颈窝像破碎的风箱。
救生艇早已被海浪卷走,我扯下窗帘把天天绑在背上,踹开舷窗的瞬间咸涩的海水劈头盖脸砸来。在坠海的刹那,我听见天天在我耳边说:“阿奇…给孩子起个名字吧…”
暴风雨中的海面像沸腾的沥青,我拼命划水躲开旋转的漩涡。一块印着婚礼logo的木板漂过,我刚把天天托上去,就看见不远处的身影。
是珊瑚!她正驮着昏迷的莫比在浪涛中沉浮,莫比身上鳞片已褪去大半,露出被腐蚀得血肉模糊的皮肤。我咬住天天病号服的衣角,用空出的爪子拽住珊瑚的后领。
“坚持住!”我呛着水大喊,看见西尔维娅和小砾划着半截救生艇赶来。当小砾把珊瑚拉上艇时,她怀里还紧紧抱着莫比变形的爪子。
珊瑚开始哼起歌儿,那是休闲时莫比经常给她唱的。她的声音在暴风雨中显得格外温柔,旋律简单却充满了力量。歌词是关于海洋的宁静与深邃,仿佛在安抚着莫比那颗被痛苦折磨的心。
“莫比,你听见了吗?这是你最喜欢唱的歌。”珊瑚轻声说道,泪水混着海水滑落脸颊。
莫比的眼皮微微颤动,嘴角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他的身体虽然被海洋之心的能量反噬得伤痕累累,但珊瑚的歌声似乎给了他安宁。
我紧紧抓着珊瑚的后领,拼命划水,试图将我们带到安全的地方。西尔维娅和小砾划着半截救生艇靠近,小砾伸出爪子,将珊瑚和莫比拉上了艇。珊瑚依然没有停下哼唱,她的歌声在狂风巨浪中显得格外坚定。
“珊瑚,你快停下,这样会耗尽体力的!”小砾焦急地喊道,但珊瑚只是摇了摇头,继续哼唱着。她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莫比的脸,仿佛在用歌声将他从死亡的边缘拉回来。
“莫比,你一定要坚持住,我们都会陪着你。”珊瑚的声音越来越虚弱,但她依然没有停下。
她的歌声在海面上回荡,仿佛成为了暴风雨中的一盏明灯,照亮了我们前行的方向。
终于,在珊瑚的歌声中,莫比的身体渐渐平静下来。他的呼吸虽然依然微弱,但已经不再像刚才那样痛苦。珊瑚的歌声也渐渐停了下来,她的身体在疲惫中微微颤抖,但眼神中却充满了坚定。
“莫比,你听见了吗?我们都会陪着你,一起回家。”珊瑚轻声说道,泪水再次滑落脸颊。莫比的眼皮微微颤动,嘴角露出微笑,仿佛在回应着她。
我们紧紧握住彼此的爪子,在暴风雨中艰难前行。珊瑚的歌声虽然已经停止,但她的爱和坚持却如同海洋的深邃,永远无法被磨灭。
救援直升机的探照灯划破乌云,金色的光柱穿透风雨,照亮了我们漂浮的救生艇。海浪仍在汹涌,但那束光仿佛带来了希望的信号,让所有人的心都安定下来。
天天靠在我怀里,她的呼吸渐渐平稳,但小腹的疼痛仍在继续。我轻轻握住她的爪子,感受着她微弱的颤抖。
她睁开眼,目光中带着一丝疲惫却无比温柔的光,轻声说道:“阿奇,给孩子起个名字吧……就叫安安,平平安安的‘安’。”
我心中一暖,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安安,多么美好的名字,承载着我们对未来的希望与憧憬。
我低头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低声说道:“好,就叫安安。我们会一起守护他,让他平平安安长大。”
这时,直升机的绞车缓缓放下,救援人员通过绳索降落到救生艇边。他们迅速将天天和莫比固定在担架上,准备吊运上直升机。珊瑚紧紧握住莫比的爪子,泪水与雨水交织在一起。
随着绞车的轰鸣声,天天和莫比被缓缓吊起,消失在探照灯的光柱中。
……
天天正在医院里做检查。我不知自己去了医院有多少次,只希望她和孩子能够平安。这天夜里,我来到城市对面的公园,已经很久没有来这里散步了。公园内,我找到了那把熟悉的长椅,我坐了下来,回忆起自己和天天当年就是坐在这里欣赏着汪汪城的夜景,还初吻了。
那一刻,我鼓起勇气,凑近她轻轻吻了下去。她的唇瓣带着一丝清凉,像是初夏的薄荷,让我心跳如鼓。周围的一切仿佛都消失了,只剩下彼此的存在。
如今,坐在同样的长椅上,我却只能感受到冰冷的金属和孤独的夜风。我的爪子不自觉地摩挲着长椅的扶手,试图从熟悉的纹理中找回一丝往昔的温暖。夜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像是在安慰我,又像是在提醒我时间的流逝。
我抬起头,望着汪汪城的夜景,灯火辉煌的高楼大厦在夜空中闪烁着温暖的光芒,仿佛在诉说着这个城市的繁华。我想起和天天一起走过的日子,虽然没有盛大的婚礼派对,但我们的生活依然充满了甜蜜与幸福。
如今,我们已经结婚了。每天清晨,我会在她温暖的呼吸中醒来,看着她熟睡时安静的脸庞。我们一起经历了风风雨雨,如今终于能够携手共度余生。
我站起身,沿着熟悉的小路缓缓前行,回忆着和天天一起在这里留下的足迹。那些曾经的欢笑与泪水,都成为了我们爱情中最珍贵的宝藏。
突然,我接到了毛毛的电话,心跳瞬间加速。
“阿奇,你快点来医院!天天生了!”
我挂断电话,飞奔向医院。一路上,我的脑海里全是天天的面容,还有她怀中即将诞生的新生命。
当我气喘吁吁地赶到天天的病房门口时,灰灰、路马、珠珠、小砾、贝贝和威勒都站在走廊上,他们的脸上带着疲惫却也满是喜悦。
毛毛从病房里走出来,拍了拍我的肩膀,轻声说:“天天很坚强,一切都顺利。”
我深吸一口气,推开门走进病房。阳光透过窗户洒在房间里,暖融融的。天天正躺在床上,怀里抱着一只刚出生的雌性混血幼崽,小家伙粉嫩嫩的,眼睛还没睁开,却已经能感受到这个世界的温暖。
“阿奇……”天天轻声唤我。
我快步走到她身边,小心翼翼地凑近那只小生命。她的爪子轻轻托着幼崽,仿佛捧着世界上最珍贵的宝贝。我伸出爪指,轻轻触碰小家伙的鼻子,她微微动了动,发出细微的哼哼声。
“她真漂亮。”我低声说,声音里带着哽咽。
天天微微一笑,把幼崽递到我怀里:“这是我们的女儿,安安。”
我抱着安安。她那么小,却已经成为了我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幼崽的爪子突然伸起,粉色的肉垫在空中抓挠。她耳朵上的绒毛在阳光下呈现奇妙的渐变色泽,靠近耳尖的部分明显比耳根处颜色更深。
“安安认得爸爸哦。”天天的声音带着产后特有的沙哑。
“哈哈。”
“这一路下来真不容易。”天天摇了摇头,“从一开始的误会和矛盾,到后来的种种波折,我们经历了太多。但好在,我们始终没有放弃彼此。”
我轻轻点了点头,将安安小心翼翼地放回天天的怀里,然后握住她的爪子,轻声说道:“是啊,这一路虽然坎坷,但也让我们更加珍惜彼此。我们终于走到了今天,有了我们的小安安。”
天天微微一笑,轻轻抚摸着安安柔软的毛发:“是的,安安是我们爱情的结晶,是我们共同的希望。以后,无论遇到什么困难,我们都要一起守护她,让她健康快乐地成长。”
我凝视着天天和安安,心中的暖意荡漾。经历了那么多风雨,我们终于迎来了属于我们的幸福。这一刻,我无比感激命运的眷顾,让我拥有了天天,还有我们的小安安。
我轻轻握住天天的爪子,感受着她掌心的温暖与坚定。她微笑着看向我,眼中满是温柔与爱意。安安在她怀里渐渐安稳下来,仿佛感受到了父母的爱与呵护。
毛毛、珠珠、灰灰和其他朋友们陆续走进病房,脸上洋溢着祝福的笑容。这些朋友一直陪伴在我们身边,无论风雨,从未离开。
最好的朋友在身边,最爱的人就在对面。这一刻,爱与温暖在房间里流淌。我们相视一笑,无论未来的路有多么漫长,只要彼此相伴,就没有什么能够阻挡我们前行。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