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李肆世的话语落下,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了他高举的手心。只见无数神光自其掌心喷薄而出,刹那间便笼罩了整片天空,仿佛为这片天地披上了一层神秘的光辉。
桃花盛开,娇艳欲滴,环绕在枝头;溪水潺潺,清澈见底,环绕着山峦流淌。一条蜿蜒的石砖小径穿过万千桃花枝,粉白的花瓣纷纷扬扬地洒落在地,迎面而来的微风携带着花香,沁人心脾。
林式昭环顾四周,却发现原本聚在一起的众人已悄然散去,只留下他孤身一人,立于小溪桥头,凝望着那枝头盛开的桃花。他眺望远方,只见远山沟壑间弥漫着轻纱般的薄雾,朦朦胧胧中似有一座亭子,金光四射,仙乐自远方传来,令人陶醉。
林式昭决定先前往大殿,便跨过小桥,深入桃林。他孤身走了一段路,忽然听到人声传来。
“花婆婆,那里有个人!我们去看看吧!”
“小姐,你走慢些,小心摔倒。”
“扑通!”
林式昭转头望去,只见一个娇小的身影刚从雾中窜出,便跌倒在离他不远的地方。
“你看吧,我就说你要摔倒的。”身后那人跟着走出,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
“唔,花婆婆你明明都提前算到我要摔倒了,还不直接说,坏心眼!”林式昭扶起那女孩,发现她正是那位被清芸折腾的王家小姐。
“那还不是要给小姐一个教训,做事可不能太急了。”花婆婆不温不火地说道。
王小瑜一甩头,闹脾气地转过头去。她上下打量了林式昭一番,道:“谢谢大哥哥,咦,你是那个和顾姐姐关系很好的哥哥。”
林式昭帮她用灵气清掉泥灰,粉雕玉琢的小脸显得格外可爱。他笑道:“举手之劳而已,你好像和清芸关系很不错啊。”
王小瑜嘟嘴道:“谁跟那家伙关系好,就喜欢把我当小孩子!每天见到我就要抱我,我最讨厌她啦!”
林式昭心底偷乐,心想性格天真幼稚的清芸遇上这么个小家伙,想不折腾都不行。他看了看小女孩,却发现王小瑜同样死盯着他,不由疑惑:“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一直盯着看。”
王小瑜请求道:“大哥哥,你能不能蹲一下呀。”
林式昭半蹲下与她齐平,王小瑜的小手捏了捏他的脸,细细打量,过了会才道:“大哥哥,我发现你特别像一个人耶。”
林式昭问道:“像谁?”
“像我小姑,特别像。”王小瑜说着,也不再怄气,转头问花婆婆,“对吧?”
花婆婆看了看林式昭,笑道:“对哦,小姐眼神真好。”
王小瑜毕竟年纪尚小,也不深究,一下便将这个想法抛之脑后,指了指那边的大殿道:“哎呀,不说这些了,我们出发吧,他们可能都到了。”
说着,她便顺着小路撒丫子跑,还回头招呼两人:“快来快来!”
二人跟进,花婆婆冷不丁道:“孩子,你还不回家看看去?”
林式昭听她这么说也不心惊,回道:“会回去的,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花婆婆点点头,没有多说,转而向跑到蛮远地方的王小瑜道:“小姐,再不小心又要摔倒了。”
跳着格子的王小瑜一回头,道:“花婆婆,你说什么?哇……啊啊。”
可爱的小萝莉又一次成功落地,这一次她自己爬了起来,捂着通红的小鼻子,红红的眼睛似乎马上便要哭出来,道:“唔,花婆婆,你又捉弄我。”
花婆婆忍俊不禁,嘴角微微划开一道弧线,忽的想到旁边还有个人,马上收敛起来。
林式昭眼角一抽,心想这姑娘看着不太聪明的样子,还有这个花婆婆,你刚刚明显是想嘲笑她吧!
一路顺着小路而上,很快便穿过桃源,直面那亭子,便失去了那四射金光,转而变为浓厚的意蕴。
只见墨绿亭柱撑起枣红飞檐,亭有十六角,角角刻仙鹤,两边绿树掩映,蜂歌蝶舞,侧耳倾听可闻自然仙乐,潺潺溪水叮叮咚咚,飒飒微风哗哗呼呼,那亭中坐了一人,道袍配剑,卓尔不群,正是那李道长。
李肆世看清来者,笑道:“三位来的好早,当真出乎我的意料。”
跑在前头的王小瑜手一叉腰,哼道:“都是因为小瑜我催着他们,才能这么快到的。”
花婆婆跟道:“是呢是呢,多亏小姐跑得快,话说李道长,这次龙宴跟往常形式相同?”
李肆世答道:“大体相同,尽可选那溪边草地盘膝而坐,也可在这凉亭一叙。”
花婆婆牵起王小瑜白嫩小手,道:“小姐我们先走吧,两位大哥哥好像有些话要说,是悄悄话哦,小孩子不能听。”
王小瑜挣扎无果,气鼓鼓道:“小瑜才不是小孩子,不过……不能听别人的悄悄话。”
林式昭走入亭中,凉亭内的空间意外的大,待二人走后,坐在横椅上的李肆世开口道:“林兄,往年你们华山都不会参与龙宴,怎这次偏偏参与进来?”
林式昭笑着拱手道:“师尊一剑南去,大开山门,自有平世之心,我们华山弟子既然下山,便应当见过天下俊杰,当看到李兄时便觉不虚此行。”
李肆世站起身,道:“林兄谬赞,在下不过道行颇浅的道士,倒是初见林兄便觉不凡,丹田卧龙气,眉心藏剑气。”
林式昭心下赞叹,但不发声,微微一笑。
李肆世来回走动三番,问道:“林兄可知,你此番参这龙宴,并非什么好事。”
林式昭不解道:“这是什么意思?莫非是说武道与科技之争?这我来前便有所了解。”
李肆世打量了下四周,靠了过来,压低声音:“并非此事,前几日我们武当师祖算了一卦,在燕京周边发现几股强大魔气,师祖还存几分薄面,请动了数尊战将,果真发现有魔族死灵作祟,最终燕京内七尊战将出动围剿,当下已不知追至何方。”
“可此事还不算了结,要知道燕京作为人族正中圣地,防护措施自然最为严厉,即便如此也没发现那些个祟祟异族,自然认为是有高层人员遭到渗透,成了走狗,但一时也查不出结果。这些年龙宴性质虽变,但关注度一直不减,甚至犹有过之,林兄你参与其中,便是早早暴露在那奸细眼下,对你而言颇为不利啊。”
林式昭听后心惊,没想到竟然发生这种事,道:“那当下燕京岂不无人防守,若被异族趁虚而入……”
李肆世答道:“这倒无需担心,因为燕京坐镇着两位传奇,即便当今人皇长久与异族八阶对峙,也有那人族剑神观望,无须担心。”
说着,他拍了拍林式昭肩膀道:“林兄倒是一点不担心自身处境,哈哈。”
林式昭回道:“有人曾说‘国事当先,小我在后’,更别说我这小的不能再小的事情,师尊曾跟我说下山后的每一件事都将成为我剑的磨刀石,若有险阻,尽管来便是。”
李肆世笑道:“果真没看错你,林兄应是未来人族之栋梁。”
“当共勉。”
两人谈笑间,一条小路传来刺耳声响,齐齐看去,是一高大壮猛的大汉,他袒胸露乳,毛皮短裤,上身蜈蚣般扭曲丑陋的伤口交错,披头散发的邋遢模样让人看不清其面孔。
那人拖着近两米长的大剑,即便秘境无比坚固,那大剑仍在石砖小路上划过条浅浅痕迹,他微微抬起头,看向林式昭,道:“你——很好。”
林式昭与他对视,他并不在意那人外表与那宽厚大剑,而是那近乎凝成实物的杀气让他心悸,这种程度的杀气下山后他只在一个人身上见过,便是劈出镇魂一剑的南以静。
他想不透,南以静是以化道修为存活千年之久,更是参与数场大战,才积累下的杀气,此人又干过些什么呢。
李肆世同样眼神凝重:“我真想知道,杀谯,是谁带你进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