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念慈,金吾卫军令,弃队逃亡者,如何惩治?!”
宛若晴天霹雳,跪着的罗念慈听到这声厉喝之下,双目失神,宛若一具尸体。
良久,罗念慈颤颤巍巍,声音极为嘶哑的喊道:“弃队逃亡者,力士棍棒五十,校尉及以上……杖毙!”
“你现在可有说的吗!”
大周皇冷哼一声,罗念慈已在他心中成了一具尸体,弃子!
“末将无话可说!”
“来人,把罗念慈拖出午门——杖毙!”
哗啦,数名大内护卫走入,将瘫在地上的罗念慈强行托起,而后架起身来,带出了殿外。
“真是可笑,朕身边就没有一个能用的人才啊!”
大周皇殿前踱步,宛若一位教书的先生,俯视朝堂下的众大臣,奚落他们学习不行。
既是可笑又是悲凉。
咒骂一遍朝堂中的大臣,大周皇气得咬牙切齿,而后一甩袖子,便走出了大殿!
总管薛凉见此,赶忙喊了一句:“退朝!”
看着大周皇愤怒离开,太师李自成微微皱眉。
要说这些灾民,其实也并不是他没有办法处置,而是要花很多的钱,国库本就空虚,而且大周皇还有一屁股债,他要是说出一些有用的提议,大周皇大概率会去做,但损失巨大,之后对大周朝廷不稳。
所以他当了一次庸人。
“太师,下官准备多捐一些银两,为城南外建造灾民住所贡献一份力。”
这时,礼部尚书钱耀开口,仿佛是在示好一样。
李自成瞥了一眼钱耀这副舔狗似的模样,淡淡说道:“钱多就多捐点。”
“嗯?”
钱耀一挠头,不太明白李自成的意思,自己多捐钱难道不好?
这时户部尚书吴华升走上前来,对李自成恭敬说道:“太师,下官已派人组织人手运送粮食,大抵今日午时之前能将粮食运送到城南外的粮仓中。”
“嗯。”
李自成嗯了一声,点点头,然后迈步走出大殿,身后数名大臣跟随,似乎在准备做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情。
钱耀在李自成面前吃了瘪,他也不爽,转而就走到了林远身边,问道:“林尚书,这太师这几日在搞些什么?”
林远此时脸色铁青,自己暗中保举的金吾卫大将军罗念慈竟然被杖毙,他无形中损失了一名支持者,自从上次将李自成一派的人手拉拢到自己身边后,李自成连续多次的施展太师的姿态,让不少大臣都如墙头草一般回到了他的身边。
现在林远也是不上不下,虽有点底子,却不在如之前威风。
再加上罗念慈被杖毙,林远感觉自己的地位要被撼动。
“太师有他的想法,我等不必多管,听说他身子越来越差了,他的日子……不久了。”
林远冷冷的笑了一声,仿佛刚才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
殊不知,在他强露微笑的外表下,内心早已伤痕累累。
“哦~”
钱耀一听,点点头,恍然大悟,但旋即又想到了一件事,问道:“我等也要去筹备粮食,救济灾民吗?”
“有钱就多出点。”
林远瞥了一眼钱耀,亦是说出跟太师李自成相同的话语。
“啊?”
钱耀十分不解,二人说的这话到底是反话,还是其他什么意思?
午门前。
长廊之中,被拖拽而行的罗念慈心如死灰。
没想到前几日还风风光光的金吾卫大将军,今日却要成为午门之外的冤魂之一。
“罗念慈?”
刚走到午门前,罗念慈还没抬头看一眼午门的威严风景,就听到耳边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他一转身,眼前就出现了一名身穿大内护卫服饰的男人,正是前金吾卫大将军阮成!
“阮成……”
罗念慈此时再见这位前任大将军,脸上已经再无风光,反而是一脸的怨念。
“你这是怎么了?”
阮成巡逻刚经过此地,就见到了罗念慈浑身伤痕累累,被四名大内侍卫拖拽,如同囚犯一般。
“本将军怎么了,与你何干,你是来羞辱本将军的吧,呸!”
一口血痰,从罗念慈嘴里吐出,差点没吐到阮成的身上。
阮成避开这侮辱人的血痰,脸色顿时一变,说道:“我为何要羞辱你,我本来好心询问,你竟不识好人心。”
“呵,你有什么好人心,我看你是来幸灾乐祸的!你特么别来恶心老子!”
狠狠地咒骂了一句,罗念慈也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竟想抬手去打阮成。
可惜,他现在是将死之人,没有人会让着他。
两名大内护卫抬手用力就将罗念慈的手给压了下来,同时还将他按在了地上,直挺挺的跪了下来。
“放开我,我乃金吾卫大将军,你们怎敢欺辱我!”
罗念慈被压得脸红脖子粗,奋力大骂道。
一名护卫冷笑一声:“你已被陛下给革职,还嚣张什么,还是老老实实的,待会儿我等动手时会给你个痛快!”
“不,你们不能,我不能死!我是金吾卫大将军!”
罗念慈无力的挣扎着,对于这些大内护卫来说,罗念慈的挣扎是徒劳的。
而阮成在听到罗念慈已被革职,还要被处死,心中大为震惊。
“你犯了什么事,竟会被处死?”
阮成也没想到,这才几日,罗念慈就要被午门处死。
“阮成,别问了,此事也是金吾卫自找苦吃。”
那护卫也是开口,阻拦了阮成继续问下去。
“我要见陛下,我冤啊!”
也不管罗念慈叫的多么怨念,按着罗念慈这四名大内护卫就将他拖出了午门之外。
阮成站在原地,就听到远处不绝于耳的惨叫,不到半刻钟的时间,那声音便变得嘶哑,最终彻底归于平静。
罗念慈死了。
“怎么会这样……”
阮成在原地呆滞,不过一会儿工夫,一名太监就走了上来。
“可是阮成阮护卫?”
这太监满脸堆笑的问道。
阮成回过神来,应道:“正是,这位公公?”
“陛下有请,还请阮护卫即刻前往养心殿。”
太监一抬手,邀请道。
“陛下……召见我?”
阮成似乎猜到了什么,看那太监笑吟吟的模样,看来是好事。
“请吧。”
那太监在前带路,阮成跟在其后,走了两步还回头深深地看了一眼午门的大门。
大门无人站岗却如若一张大口,令人不寒而栗。
……
城外荒原,到处都是灾民,大多数灾民已经疲惫不堪,刚才被金吾卫驱赶,已经耗尽了他们仅有的气力。
有些人甚至因为被驱赶的原因,力气耗尽躺在地上,奄奄一息。
更有甚者,已然猝死,躺在地上,任人搜罗身上仅存的衣裳,或值钱的东西。
灾民们居家逃亡而来,结果熬过了一路的危险,却死在了被金吾卫驱赶的路上。
而金吾卫这边也不好过。
曹云安急功近利,为了将这群灾民赶出京城范围内,竟主动开始砍杀跑的慢的居民,甚至还放火烧了几处堆满柴火的草堆!
即便如此,这数十万灾民也没多少力气奔跑,很多人奔波逃散,孩子原地啼哭,老人趴在地上不知生死。
只有一些年轻人跑的到是快,但金吾卫这点人手怎么可能驱赶得过来呢?、
而且这群年轻人里还带一些行凶的刺客,金吾卫在不知不觉中,就被杀掉了上百人!
“曹头,咱们人手越来越少了,要不要先回城,我看驱赶的差不多了。”
曹云安的心腹亲信周灿看情况不妙,已心生退意。
“回城?大将军交代的事情还没完成,你这就想走!?”
哪知道曹云安已经杀红了眼,既然要赶走这群灾民,就要干的彻底!
“把他们赶进深山,让他们自生自灭,永绝后患!”
曹云安露出喋血的眼神,周灿看到之后,吓得浑身发抖。
死了这么多人,就连周灿这等在金吾卫干了数年的老油子也是第一次见到,而且其中大部分都是妇孺老人,根本没有反抗的能力。
对他们下手,根本就是单方面的屠杀!
“曹头,有危险!”
就在曹云安拿棍子驱赶灾民的时,忽然一道寒芒出现,周灿看到后一把拉住曹云安。
寒芒紧随而至,一把劈柴刀就差一点就砍在了曹云安的胸口。
“你特娘的找死!”
曹云安看到一个穿着浑身补丁布衣的年轻人拿着斧子凶狠的看着自己。
从腰间将佩刀拔出,曹云安一抬手就朝着这年轻人砍去!
“啊!”
下一刻,发出惨叫的不是年轻人,而是曹云安,他的手腕被一支勾刀刺中,手中的长刀脱落。
手腕上鲜血淋漓,勾刀深入,怕是再深一点,就可以把曹云安的手腕给割断了。
周灿见状,毅然拔出佩刀,护在曹云安身前。
曹云安捂着手腕,忍着剧痛说道:“快召集人,后撤!”
危险变化的太快,曹云安也没想到自己身边出现了这么多危险。
那年轻人双眼发红,捡起地上曹云安的佩刀,双手握紧,一边吼一边冲向周灿二人:“杀了你们这帮王八蛋,我要为我娘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