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月踏着满地青铜色尸香魔芋的残瓣,耳畔仍萦绕着何首乌若有若无的呜咽。掌中紫河车药臼突然震颤,指引她望向药墟尽头——那里竟裂开一道流淌着翡翠色瘴气的时空罅隙。
\"当心!\"雪羽白雀琉璃化的趾爪突然勾住她腰间丝绦。雀喙衔着的《桐君采药录》残页无风自动,显出一行血字:『入无涯墟者,需以赭鞭断因果』
璃月反手抽出背后赭鞭,暗红鞭身在虚空划出玄奥轨迹。原本混沌的瘴气突然凝成十二面青铜镜,每面镜中都映照出她不同时期的模样:采药少女、执剑修士、药鼎前垂泪的身影...
\"幻术?\"她灰眸微眯,却见其中一面铜镜里的自己突然伸手穿透镜面。沾着药渣的指尖触到真实世界的刹那,整片空间突然泛起血色涟漪。
镜中倒影竟化作实体跌落!这个与璃月容貌相同的女子浑身缠绕着血髓藤,掌心托着半枚月魄玄枝:\"吾乃沧溟,守此阴阳瘴泉三千载。\"她说话时发间不断滴落琥珀色液体,在地面腐蚀出《千金方》的残句。
雪羽白雀突然炸开尾翎,七根琉璃化的雀翎结成北斗阵型。沧溟见状轻笑,缠绕周身的血髓藤突然暴长,藤蔓上每一处结节都睁开猩红竖瞳:\"星晷残魂也敢造次?\"
璃月挥动赭鞭抽向血髓藤主脉,鞭梢却在触及藤身的瞬间被粘稠血髓包裹。那些猩红竖瞳同时转动,投射出令她毛骨悚然的画面——十万株曼陀罗花竟在无涯墟深处重绽,每朵花芯都包裹着一名节气花神的残魂!
\"你破了药傀的局,却入了更大的劫。\"沧溟指尖月魄玄枝突然绽放青光,照出璃月脏腑间游走的黑气:\"神农血脉正在被《桐君采药录》反噬,不信且看膻中穴。\"
璃月低头望去,果然看见心口浮现出青铜色经络。她突然翻转赭鞭刺入自己天枢穴,在沧溟惊诧的目光中扯出一缕缠绕着《雷公炮炙论》文字的瘴气:\"你以为我不知晓?从触碰紫河车药臼那刻起,就在等你这株血髓藤妖现形!\"
赭鞭骤然迸发赤芒,鞭身上浮现出上古药农采药图。沧溟发出凄厉尖啸,那些血髓藤上的竖瞳同时淌出黑血,在地面汇聚成《血髓照胆录》的篇章。
雪羽白雀趁机振翅高飞,雀喙中《桐君采药录》残页与地面血字产生共鸣。整片空间突然翻转,璃月发现自己站在巨大的照胆镜域中央,四周漂浮着历代医家服丹暴毙时的惊恐面容。
\"所谓长生,不过是镜花水月。\"沧溟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她本体终于显现——竟是株根系缠绕着无数炼丹炉的血髓藤,每片叶子都镌刻着服药者的遗言。
璃月脚踏禹步避开藤蔓突袭,腰间香囊突然自动解开。先前收集的雄黄粉、紫河车药臼碎片在空中凝成神农尺虚影,尺身上《神农本草图》的图文突然活过来,化作百草精灵扑向血髓藤。
\"你竟悟通了本草化灵!\"沧溟的藤身被雄黄粉灼烧出青烟,月魄玄枝突然脱离掌控。璃月凌空抓住那截神木残枝,指尖触到上面凹凸不平的刻痕——竟是失传的《灵枢·药妖篇》!
血髓藤发疯般抽打地面,照胆镜域出现裂痕。璃月将月魄玄枝插入镜面,借着镜光反射看清沧溟命门所在。赭鞭裹挟着神农尺虚影刺入藤妖七寸,却听见金石相击之声。
\"没用的。\"沧溟狂笑着从体内取出青铜药秤,\"当年神农氏就是用此秤称量我的魂魄,今日...\"
话音未落,雪羽白雀突然俯冲而下。雀喙衔着的半卷《桐君采药录》与璃月手中的残页合二为一,完整书卷爆发的青光竟将青铜药秤的秤杆腐蚀出缺口。
璃月趁机将赭鞭缠上秤砣,借力翻身跃至沧溟头顶。掌心月魄玄枝刺入天灵盖的刹那,她看到被封印的记忆——血髓藤原是神农架灵药,因目睹历代修士为求长生摧折同类,这才堕入魔道。
\"原来你与我一样...\"璃月灰眸泛起涟漪,刺入的动作稍有迟疑。沧溟却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将月魄玄枝狠狠捅进自己心口:\"快!用神农尺斩断我与药秤的契约!\"
青铜药秤发出悲鸣,秤盘上浮现出药傀狞笑的脸。璃月咬牙挥动神农尺虚影斩落,秤杆断裂的瞬间,无数被禁锢的药材精魄呼啸而出,在照胆镜域里化作一场翡翠色的雨。
当最后一缕血髓藤枯萎时,沧溟将逐渐透明的右手按在璃月心口:\"小心九幽之门...那里沉睡着真正的...\"未尽的话语随身形消散,只留半截月魄玄枝插在地面,枝头开出一朵照夜白。
雪羽白雀收起残破的尾翎,从镜域裂缝中衔回片青铜残片。璃月凝视残片上\"僊\"字铭文,耳边忽然响起轩辕剑的嗡鸣——剑柄处不知何时缠绕着一根血髓藤须,藤须末端赫然系着半块刻有《血髓照胆录》的玉简。
无涯墟开始崩塌,翡翠瘴气中隐约传来新的呢喃。璃月将月魄玄枝别在发间,踏着漫天飘落的药材精魄走向下一道裂隙,雪羽白雀翅膀扇动的气流掀起满地《汤头歌诀》残页,那些墨字在空中重组为陌生篇章...